“沐尘就在马车之中,此刻已昏厥了过去,请太子赶紧入内为沐尘解毒吧,再晚一刻,恐怕他就熬不过了。”
文华眼睛定定望着马车,一脸生怕有诈的表情道:“既然人已送到,就请皇上速速退回去吧。本王警告你,若要反悔,柳沐尘必
定性命不保!”
假逸轩幽怨地望了眼文华道:“倘若你救不回沐尘性命,朕也必定不会放过你!”说着反身退回自己随行的军中。忽然间只听破
空一箭,假逸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回身挡下了射往自己身上的利箭。一时间,章泽兵士从两旁夹道蜂拥而出,迅速往逸轩的
人马围堵而去,将逸轩和马车冲断拦截。
“文华,你既然已得到了人,为何还设下埋伏阻击朕?”人群中愤怒道。
“哈哈哈哈哈,当日汉同之战,你将我射成重伤害我差点丢了太子之位,本王不杀你誓不为人!”
秋风哀嚎中,混战开始了。文华命人将马车往已方行驶了一段,拦隔在厮杀阵外。手下的将士上前掀帘,见到柳沐尘果真沉沉昏
睡在马车之中,回身向文华禀报。
如同一头饿狼靠近一只毫无反抗之力的绵羊一般,文华缓缓走向马车,掀帘而入。
“沐尘,别怕,我马上就来救你了。”文华抱起柳沐尘,伸手欲将挡在他脸际的发丝拨开,便在这千钧一瞬,怀中的人忽然睁开
眼,一柄匕首已没胸而入。文华错愕间,放开怀中之人道:“你不是柳沐尘,公冶逸轩你竟敢使诈!”
“哼,没错,本王就是使诈,不亲手杀你难解我心头之恨!”
“你……”
原来马车中的柳沐尘才是真正的逸轩假扮,文华又惊又怒,鲜血沿着胸口的匕首滴淌下来,他迅速往后退去想要奔下马车,逸轩
却一把拽住他把他死死按在车座上道:“你大可以猜猜,本王带了多少兵马来和你决一死战!”
逸轩扯过车座旁的破布往文华口中一塞:“沐尘身上的每一道伤,我都会千倍万倍向你讨回来!”
忽然间,马车外已杀声震天,逸轩埋伏下的伏兵已全数从伏桓山后窜了出来,团团将马车围住,章泽的兵士正与北境兵士战得难
舍难分。
马车在混战中,轱辘着往汉同的方向回驶而去。
“马车驶回去了,拦下来!”
“不许放箭,皇上还在里面!”
望着源源不断蜂拥而来的北境国士兵,章泽的将士彻底绝望了,看来这一次,北境皇帝当真是铁了心要将章泽的军队葬送在这里
了。
“皇上失踪了,回去西丘调集援兵!”
“死了这条心吧,今天你们休想有一个活着出去!”混战之中,假逸轩早已脱去伪装,袁少白身穿战袍沉着脸指挥着全局。没有
人认识他,文华失踪了,逸轩失踪了,章泽士兵人心惶惶,左右突击中已找不到要击杀的目标。
打赢这一仗回去,皇上就答应,饶了子延,袁少白的眼神第一次在暮色昏暗中坚毅如鹰眼,穿透伏桓山上空的血腥与阴霾。
第三十八章:情归何处
成功擒获文华,打败章泽将士凯旋而回。袁少白还带着一身汗水和污浊,迫不及待地掀开了将军厅的帘子想找逸轩求取希子延的
赦令。
掀帘而入的那一刻,袁少白望着面前之人愣在了当场。
“子延,你怎么在这?”
希子延见到袁少白回来了,似乎颇为激动,急忙奔过来抓着他道:“少白,你回来了,有没有受伤?”
“子延,皇上答应赦免你的罪了所以才让你回来的么?”
希子延垂头道:“皇上派人来通知我,说你为了求皇上赦免我的罪自请当皇上的替身要跟随皇上前往擒捉文华太子,少白,这么
危险的事,你怎么能……”
“子延,你一个人待在那种地方受苦,我实在放心不下,我能做的只有将功补过才能求皇上开恩赦免你。”
“我犯的过错,你为何要替我承担。你明明知道我犯了什么错,做了什么傻事,我这样的人,不值得你这么对我好。”
袁少白拉起希子延的手道:“子延,我知道你喜欢皇上,可是我却依旧忍不住对你的感情,这些年来,一直都是我陪在你身边看
着你的喜怒哀乐。”袁少白伸出双臂将希子延揽入怀中:“子延,我喜欢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皇上给不了你幸福,我可以的
。”
“少白……你不觉得我是个很可笑的人么,我得不到皇上的心,却妄想着得到他的人,你不觉得我很讨厌很讨厌吗?”
“我知道你只是压抑得太久了,子延,你可以回头看看我么,你若是羡慕柳将军,那我做你的逸轩好不好?”
“少白,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爱你啊,子延。”
地牢之中,吊着一个血人,浑身上下除了伤口,已经再也说不出话。逸轩在地牢门口望了一眼,冷冷地离开了。
章泽国短短数月间,连失了两名国主,文华失踪,年轻的章泽二皇子文琪继位,章泽的大军在边城与北境大军鏖战。数月间,章
泽国连连损兵折将,北境的大军骁勇善战,大军压境势如破竹,文琪的军队在节节败退之后,终于不得不承认命运,放弃对文华
的执着,向北境国停战称降。
伯蜀国,半山腰的小木屋,延荷握着柳沐尘的手检查:“还是抬不起来么?”
“至少手指可以活动了。”
延荷神色凝重地沉默了半晌道:“我知道了,还差一味药,我要用莲华散,最后一次,我再试最后一次,倘若这次再不成功,那
边是你的命运,也是我的命运了。”说罢延荷起身,往屋外去。
“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云溪涧采药。”
最后一次么?柳沐尘坐在房中静静地想,不知不觉半年快过去了,身上的鞭痕倒果真是消得差不多,只剩淡淡的印子了,虚神医
说,再过一个月鞭痕可以完全消退,恢复如初。只是这左腕,依旧柔软无力,除了稍稍能动几下手指,依旧提不起东西来。
柳沐尘沉思了半晌,往溪边走去。日光暖暖照在那青衣男子身上,不知在想什么,正眉头紧锁。看到柳沐尘走到身边,虚子陌道
:“你的左手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