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怕了你了。”牧甩开他,“我投降,投降还不成么,求你别闹了。”
“哎!”藤真挺了挺腰板,用有点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他说,“往后我会变得更成熟的,争取快点赶上你。”
“我送你去车站吧。”牧说,“要不送你到家门口也行。”
“呀,这回怎么这么……”
“免得被你说没风度啊,知错就得改嘛!”
“对了!”藤真猛一拍手,“你带我去冲浪吧!”
“上次不就没去成嘛。不过我得先回家拿泳裤啊。”
牧不禁抬头看看天色,他习惯清早人少的时候去海边,但现在也不是就不能去。只是——不能娇惯他对吧!
“想什么就是什么还了得!谁让你上次错过呢,没机会喽。”
“那是意外啊,意外!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吧!”
“想不出其他节目就回家待着去!”牧不由分说拉上他的手腕,“走,去车站。”
*
一个礼拜天就这么乱七八糟晃过去了,到头来又没说上几句正经话。
要说正经事,倒是谈到了一件,冬季杯预赛集训的事。
两所学校在县内实力相当,前两年联手组织过集训合宿,不如这回再来一次。
藤真身为球队教练自然手握些决定权,而牧这边就得听高头教练的了,到时还是得由教练和校方一同决定。
提到这个,闲话几句,牧说到他们教练和陵南的田冈老师是旧相识,高中校友来着,如今看来联络也少不了……藤真听着听着蹦出一句:“那,他们各自结婚了没?”这可把牧噎住了,隔了几秒才明白他的意思,这是想到哪儿去了,不正经也要有个限度啊,调侃教练可是要遭报应的啊!藤真笑得放肆,说他的思想太肮脏,自己不过是推测一下,就算过去有点什么j_iao集那也是过去式,况且就是j.īng_神上的呢,类似“柏拉图”。总之啊,这种在男校待久了的家伙脑子多少都有点那个吧——就是扭曲,对,扭曲,除了一直有女朋友的和神经特别粗的。
那家伙就是想借着两个球队合宿的机会——算是以权谋私?不过对于训练任务,他的态度是相当严肃的。合宿也没啥稀奇,前两年还不是每年都经历,一起参加青年队训练的时候,发生什么了吗,什么也没有不是。
那个时候,没有挑明啊。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牧又产生了一点疑惑,藤真从什么时候对自己怀有异样感觉的?
*
最近,教练心情不错啊。
翔yá-ng的队员们个个为此心情舒畅呢。喏,一边换衣服还一边哼歌,少见啊。哎呀,花形你说话可小心点,别触了他霉头啊,我们还想多轻松几天呢。算了算了,我们还是先闪人了,你自求多福吧。
“你挺忙啊,连周末都没空了。”
“那不是不用训练的时候。”
“我们想找你,”花形推推眼镜框靠在更衣柜上,“这可都难了。是上哪儿闷头苦读去了?”
“你管得是不是有点多啊?”藤真乜斜他,“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多废话了。没有训练,我的私人时间爱怎么用还得跟你汇报了不成?”
“既然你能腾出空闲管别人,不如多陪女朋友逛逛街什么的。”
“你说话越来越刺儿,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那就当陌生人好了!”藤真“咣”一声关上柜门,转身欲走。
“好,说正事。这次赛前集训,你问过队里的意见吗,干吗擅自决定和海南那边一起。”
藤真脚下一顿转过身来,疑惑地蹙着眉毛。
“还没定下来啊,就是有这个打算啊。你要干吗,以前也一起过啊,怎么没见你这么大意见。”
“那是先和大家打过招呼,经过商量之后,才决定下来的。”
“有区别吗?”藤真咂咂嘴,眉头皱得更深了。“这回我也是先告诉你们了啊,并没有说一定要和他们一起,也没有擅自定下来啊。大家也没有什么不满啊,如果全队都不愿意,我自然会重新考虑尽量遵从大家的意见。而现在呢,只有你——”
“你这是怎么了?很奇怪啊,念书念过头了不成,快回家放松一下吧。这回不跟你计较了。”
“……”
“行了,我懂了,”藤真笑得轻慢,“你就是没单独先和你言语一声么!瞧你那小气样儿,将来要当官僚的人连这点气量都没有还了得?OK,我先走了啊,你别忘了锁门。”
“你已经不把我当朋友了吧。”
怎么搞的啊,生理期来了不成,没完没了的!
“你脑壳儿念书念坏了,啊?这是哪儿跟哪儿啊,不就是忘了跟你提一句……你说你至于么!你说我们是朋友吧,朋友间这么计较的,嗯?”
“你心里,根本不信任大家。”花形坚定的目光透过镜片直直落到他脸上,“从来就没有信任过,所有人包括我在你眼里都是傻瓜吧。”
藤真深吸了口气,走回他身边,亲切地拍着他的肩膀。
“我和你道歉,刚才是我态度不好。你呢,了解我,我也清楚你的为人,所以你那句话我就当没听过,咱们别吵架。下个月就是预赛了,这么关键的时候,别搞事情啊。”
花形也舒了口气。“大家,全队上下都很尊敬你,你除了有时乱发发脾气对大家也很好,可我觉得……你从不和我们j_iao心,总是选择独自承担,虽说很多时候是为大家着想,可——我不太会说,就是觉得挺不够意思吧,朋友间难道就只限于聊聊天,玩玩闹闹?”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那一开始直说不就好了,藤真烦躁地挠了挠头发,快三年了还没习惯他这种迂回的表达方式,委实急人,嗯,看来自己是当不了官僚了。
“朋友也有不同啊,就算是知心朋友,也会有所区分的,谁不都是这样——这道理你不至于不懂吧,要说因着点差别就说什么‘不够朋友’‘当不了朋友’那还真就没有朋友了。在场上,我们是不是全队一心?啊,那不就得了!哎还是那句话,这不是闹别扭的时候,花形大人可不是怎么不懂事的人啊!”
“你在恋爱吧?好事也好,坏事也罢,就该多拿出来分享一下,你看我对你很少隐瞒吧。”
天哪!藤真简直哭笑不得,看看手表,唔,二十多分钟过去了。蛮佩服他的女朋友啊,居然能忍受那么多年,换成自己一天就是极限了,明明一分钟能搞定的话他偏偏能迂回曲折地讲上一小时。
这才是关键吧,重点就是想说这句话吧。他的秘密都透露给自己了,而自己反而有所隐瞒,于是心理不平衡了,继而胡乱推论,问之前吧,还得先铺垫那么一大番废话。
“得啦,我怕了你了。就是那么回事啊,既然你都看出来了我就承认了,拜托你不要说出去啊。”
“那,对方是谁啊?”花形凑近了点。他那刻板的面孔,拼命忍着八卦的好奇心,这副神态还真滑稽。
“啧,我不想说,我就隐瞒了,你自己慢慢猜吧!”
“记得锁门啊,小透透桑~”藤真眉毛一扬,离开更衣室扬长而去。
说真的,这个男生嘛,也很爱管闲事吧?就算跟自己半点关系没有的无聊事也满心好奇,唯一的区别就是不像女生们那么爱到处说、到处打听。花形的嘴巴挺严禁,告诉他也无妨,况且自己并不介意别人说闲话,就是啊,瞧他那八卦欲求不满的样子实在好笑,那就让他多别扭别扭吧,哈!
好心情往往预示着接下来会有好事发生。
当藤真看到站在通往翔yá-ng校门的马路左侧尽头的人,呵,看来自己的预感蛮准的。
“国王陛下莅临,有何吩咐?”
快打住吧,在你面前哪有什么国王!
“我有个问题想不通。”牧老老实实说道,“实在想不通。”
“那就快说来听听吧。”藤真笑着说。“诶,先等一下。你等多久了,训练……这么闲?”
“这不是教练还没回来。再说琢磨着你职务多嘛,肯定比我们晚,训练完了赶过来应该刚刚好。”
藤真听了笑得更厉害了,“看你这老实劲儿,干吗突然拘束起来了,又不是给教官回话!”
你可比教官难对付多了!
藤真回头望望校门那边,估摸着花形该出来了。“走,边走边说。”
“你这不也挺担心给认识的人看到么。”
藤真顿时站定。“那行,我们就在这儿等着。刚好队里有个家伙看出来了,临走前还揪着我问呢,眼下正好,一会儿当着他面介绍一番啊。”
这下子牧的脸色可就有点不好看了。“算、算了,下次吧!”
“下次?什么时候?”藤真并不想较真,这家伙会介意别人的看法也是情理之中,遂跟着他快步离开。
“那个,是真的啊,队友都发现了——”“只是看出我不对劲啦,具体的还不知道。放心吧,我没多嘴,你就别瞎Cào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