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奈川是位于首都圈内不假,好吃的好玩的好景观也不少,可若是同银座的雍容华贵以及六本木的气派奢华相比,哪里都显得黯然失色。其实各有千秋,用不着同东京比较,是心态的问题。
牧的心已然偏向了东京。对于从小到大住惯了的城市,即便回来了也感觉不到半点怀念。皆因为离得太近吧,他这么认为。
藤真教他别找借口,迷失了就是迷失了。
牧想反驳,今天见他的那一刻东京的一切瞬间变得模糊不清了,他还是那么耀眼,不,比过去更加令人炫目了。这个高中时代球场上的老对手,三年来的朋友,高中尾声成了恋人。心里对他横竖放不下,可又无可奈何地感到了距离,好像渐渐找不到过去那种亲密的感觉了。
这个假期,藤真似乎一直在打工,当兼职杂志模特还是什么的,反正忙得很,找了他好几次都没空。他说今天一大早拍完就没事了,牧遂开车来外景拍摄地接他。
这两年他们见面的机会本就少之又少。大学开课期间自不必说,假期和闲暇之余藤真不但自己要练球还要回原高中担任顾问老师一职。而牧呢,今年新年都没回家,忙于写报告,泡实验室,社团训练和大学的各种j_iao际应酬。本以为在大学的球场上会有更多的j_iao手机会,但事实上这个机会却比高中更难得。电话里话不投机,待到好不容易见上一面,还是待不了一会儿就不欢而散,谈不来,谈不来,横竖就是谈不拢了!念念不舍之情是没感觉到,反倒只剩腻烦了吧。
或许,只是想等自己先开口提出来吧。当初的热情,往r.ì承诺如烟尘般飘散而去,这才过了多久!对方觉得难以启齿,便想通过争吵进一步拉大距离。牧不是没有这种觉悟。唉,说到底,都是俗人,谁能没个动摇,学生时代的恋情又有多少能善终,男风更不是长久之计,是不是痛痛快快放手对大家都好,说不定r.ì后再见还能以朋友相称。
今天,会是契机吗?
车外,夏r.ì的yá-ng光透过翠绿浓密的树叶投s_h_è 下斑驳的y-in影,鸟儿在林间嬉戏鸣叫。
一阵刺耳的铃声却打破了此时的祥和气氛。
藤真不耐烦地翻着眼睛,扭身伸手一把拿过后座上的背包。一通翻找,掏出手机。
“喂喂……啊?你是饭桶吗?!我和她说得还不够清楚吗……这婆娘心机够深哪,嗯,这是做什么,打算从你这边下手了?……反正我不管啊,你自己看着办好了,大不了就陪陪她咯,反正你又没损失……我这几天会很忙,五分钟的时间都拿不出来,就这样!别再烦我!”
挂断电话,果断关机,他仍忿忿地骂了几句。听着他们刚才的对话,牧不由得频频皱眉。旁边的人栗色的头发显得比过去更加光亮了,应该是染色了,吹得微微蓬松的发型很有动感,配上合体的修身T恤和牛仔裤,真教人眼前一亮。这么一个清爽的帅哥,说起来竟如此粗鲁,也是教人大跌眼镜。他那被惯坏了的脾气牧是领教过多少次了,本以为读了大学人也该成熟起来懂得收敛了,没想到愈发严重了啊。
“助理啦!”藤真撇撇嘴跟他解释。
“嚯?连助理都有啦,有没有经纪人,大牌明星了啊!”牧调侃道。
“呵!不过是大学里的同学啦,想跟着我赚点零花钱,我觉得无所谓啊,”藤真懒懒地耸耸肩,“有人帮我解决麻烦事不是很好么,钱的事好说。”
“你听到了吧,刚才?现在的年轻女人啊……那叫个死缠烂打。矜持?呵呵,估计早被她们当作旧时妇女的三从四德扔到地球另一侧了,若好心劝告她们呢,反而会被说歧视女x_ing的大男子主义者啊!”
牧算是听明白了,曾经一起合作拍摄杂志c-h-ā图的女孩子看上他了,百般纠缠,从拍摄地追到大学,又追到他租住的宿舍,就差跟踪他回家了,他好像被逼得快爆发了。
“怎样的女人?至少长得不错吧?”牧问。
“你就关心这个!”藤真白他一眼。“长得漂亮的又不止她一个,了不起啦?长得漂亮,还人人都得喜欢啦?呿,瞧给她惯的!我还就看不惯她那气焰了,跟个什么似的,蠢婆娘!”
好么,他还敢说别人,永远都那么大言不惭。据牧所见,藤真对待女x_ing的态度,表面上一向很有风度,只不过各种腹诽。
“你明确表态不就好了,态度要强硬啊,肯定是你表现得过于不明朗了。”若是他像刚才那般恶语相向,对方恐怕早就吓跑了吧。
“女人啊——”藤真拍了下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心里再怎么讨厌,我觉得也不该表露出来,男人当街骂女人甚至还动手,那是什么玩意儿?我横竖做不到。好言相劝不听,那我也只好避而不见了。”
“哟,偶尔搞点暧昧也不错啊。”牧言不由衷道,“或者,你就当玩一场,送上门的对象岂不省事。就不想纠正一下么,尝尝女人的味道?”
“……?”藤真翻着眼球瞪视他。
“喔!东京的女人不赖吧?靠着你的金钱攻势,噢不,是人格魅力,采了多少鲜花呢,也说来给我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听听啊?”
嚯,嘴巴还是那么毒啊。
“行了,难得见次面,我们别吵了。”牧打着圆场说,“你歇好了,我们继续走吧,不然天黑也开不回市区了。”
“是啊~你也知道难得见面。”藤真伸手拨弄着他额头垂下来的几绺碎发,“彻底沦陷了吧,在那繁华之城?”
牧挡开他的手,亦挪开视线。
“别这样,藤。”
“心虚了?”
对方那舔着嘴唇的神姿,炎热的七月底,烈r.ì当空,狭小闷热的车厢,无不挑动牧的神经,刺激他的理智。
不管了!至少这家伙现在还是他的!
藤真没怎么反抗,很快就顺从了,牧倒是感觉这正是他的期待。
他的反应和过去一样,习惯把额头抵在自己胸前发出像低声啜泣般的呜咽声,到达忘情时眼眶微微发红。一切隔阂与不快放佛全部烟消云散,回到了高中最后那个快乐的ch.un假。
“呼——”
藤真大大舒了口气。
“怎样,亲身检验过喽,我没做过背叛之事吧。”
“我没有那个意思。只不过是……”牧想了想,只说,“一时兴起。”
“嘿,早该这样的!哎我们,见个面何必每回都啰嗦那么多,找个地方直接干几次,哪还有什么不愉快!”藤真边整理衣服边说。“你滚到一边去,接下来我来开!”
牧可惊讶了。“你?”
“严重怀疑你的驾驶技术啊!不就是驾照么,我有考到啊!”
“等等,刚刚才……你这腿脚不方便吧。”
“行啦!没那么娇气!”说着藤真蹭到驾驶席,调整座椅位置,他这收腹拉上牛仔裤拉链的动作,不知怎的又刺激了牧的理智。
“哎你——”藤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冲动吓得一愣,紧接着听到刺耳的布料扯破的声音,整个人随座椅往后跌了下去。
“这是我最喜欢的裤子,混蛋啊!”
“大不了赔你一条咯!我给你买条裙子。”
“嘻~”藤真反倒笑了,是那种眼中带着挑衅之意的笑容。他舔着嘴唇,表情灵动,“别动,让我来,先来服侍你一番咯,感恩吧!”
牧被他身上这种高贵的放d_àng血统挠得心痒痒。脑海中一个声音说:分什么分,不能放手,以后可遇不到这样的家伙了,东京可没有这样的家伙啊!
“你好像……瘦了?”牧知道不管是什么模特都经常靠节食来保持体型,不过这家伙真的用不着啊。“为了在镜头前保持美感而减肥?”
“我才不作践自己呢。”藤真乜他一眼,“是相思病啦!相思病害的。”
“不过想来我还真算是自虐狂,成天空想有什么用,某个人完全不会领情。东京的女人多美啊,想必在床上也是花样百出,某人早就被迷得七荤八素了,哪还顾得上……”话没说完,藤真脸上挨了一巴掌。
他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牧正要道歉,下意识就出手了,眼前却有什么一闪而过接着鼻子一阵麻痛,热辣辣的,嘴里一股粘腥味儿弥散开来,他抬手一抹,手指上都是鼻血。
指节!藤真攥紧了拳头反手以指节击中他的鼻梁骨。
“打我,啊?!还没有人敢打我的脸,知道吗?”
他的口气非常倨傲,牧干脆直接压过去,这种时候还不用蛮力要待到何时!
“滚,滚开!我现在没那个心情了,你给我滚!”
他越是挣扎反抗,越刺激牧,牧反而越来劲。折腾个什么劲儿,我还不了解你么,打也打过了,还不消气是要怎样,没心情?口是心非太没劲!
他的反应分明是欲拒还迎,却非得硬摆一副抵死不屈的姿态,这是做什么?明明平时放肆得很,偏偏要在这种激烈的时候表现得隐忍,再多放浪一点啊!尤其是眼底那挑衅之姿,牧简直气血上涌,情到浓时恨不得掐住他的脖子就这样把他卡死,究竟服不服,嗯?这家伙贯穿了牧的高中生活,几乎是他整个青ch.un时代的象征,他若不再了,宛如身上某个器官坏死了一样,纵使知道有些人是绝对死不得的,但有些时候就是忍不住地想,唯有用极端的方式才能表达出来那份撕心裂肺的——(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