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到了晚上，杨剑还会主动建个房间，邀请韦枫进来跟他打擂台。
韦枫是他这个赛季新收的徒弟，一个小小的十六岁少年，有着不输给杨剑的手速，打起擂台时往往目光一丝不苟地盯着屏幕，但是每每在见到杨剑的时候，他都会眼睛亮起来，兴高采烈地喊一声师父。
为了和小徒弟交流方便，杨剑把两个人的语音开了外放，于是方之延一推开门就正好听到小少年清脆惊喜的声音从电脑中传来：“啊啊啊师父你刚刚那个连招太帅了！可是太快了没看清……”
杨剑挠了挠头说：“没看清吗？那我们再打一盘，这次我慢点，你也慢一点啊。”
小少年说：“好的！好的！”说话间的功夫已经从地上重新爬了起来，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了杨剑面前。
方之延微笑着看师徒两人又打了好多盘，每次韦枫的剑宗总是没几下就挂了，但很快又爬起来求虐，如此往来几下，杨剑赢得都不好意思了，在又一次把对方打趴之后，杨剑停下手来，犹豫了一下说：“那个，其实你打得挺好的，很有天分，比我十六岁的时候好多了，就是还差一点点经验。”
小少年立刻否认：“不不不，在我心里师父最厉害！！！”
被小粉丝闭眼花式夸的杨剑红着脸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中很受宠若惊。
两人于是又切磋了起来，师徒两的手速本来都很快，但杨剑为了让韦枫看清自己的cao作，经常刻意地放慢一点，一边讲一边打，对面的小少年则认认真真地听着，时不时突然蹦出几个惊叹词。
两个小时飞快地过去，方之延看了看时间，这才微笑着打断两个人：“小韦，你还在长身体，该去睡觉了。”
韦枫听到队长这么说了，立马乖乖地回复：“好的，队长再见！师父再见！”
韦枫下线后，没了少年的各种感叹声，整个房间总算安静了。
被小徒弟夸了一个晚上，杨剑心情愉悦地关上电脑，转头却发现坐在对面床上的方之延正笑着看自己，目光里满是温柔与欣慰。
被队长微笑着盯了好几秒，杨剑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嘟囔着问：“你干嘛啊？”
方之延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师父你好帅。”
杨剑：“……”
杨剑的脸很不争气地红到了耳根子，为了掩饰，他连忙重重咳嗽几声，怒道：“你有病啊。”
方之延还是笑，看向杨剑的目光却很认真，他柔声说：“其实你能这么尽心尽力地教韦枫，我有点意外，但我也很高兴，杨剑，你肯定会是个很好的师父。”
队长的声音太过于温柔，不知为何，杨剑一瞬间有种想哭的冲动。
他抬起头，怔怔地望着方之延的脸，忽然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轻声说：“其实……我觉得之前很对不起小韦。”
方之延愣了愣，笑道：“你没有对不起他，之前让你不安心是我的疏忽，你没必要自责。”
杨剑却缓缓摇了摇头：“不是这个。”
沉默了一会儿，他才接着说：“小韦之前说他是我的粉丝，因为我才玩的武当剑宗，可是他来雪狼的这半年，我却对他这么冷淡……他应该也很委屈难过吧？”
之前他一直以为方之延培养韦枫是为了取代自己，因此对小少年一直爱答不理，偶尔看到对方似乎有话对自己说，却犹犹豫豫地不敢走到自己面前，杨剑往往径直离去，也不耐烦去搞清楚他到底想说什么。
可他不会忘了收徒那天，韦枫惊喜得亮晶晶的双眼，还有他害羞着说出来的那句“其实我一直都是剑痕的粉丝，因为剑痕，我才开始学着玩武当剑宗的。”
我一直是剑痕的粉丝，因为剑痕我才玩武当剑宗——
夜色，你是我最喜欢的职业选手——
多年以前的记忆纷至沓来，就是在那一刻，一向不开窍的杨剑忽然就明白了小少年那藏在害羞笑容之下的巨大喜悦。
那是初出茅庐的小少年对自己捧起的一颗真心，却差点被他肆意地误解与践踏。
如果没有方之延从中斡旋，以后他们两个之间会是怎么样的呢？幸好有方之延。
窗外的夜一片漆黑，城市中的天空看不到星星，而酒店房间里橘黄色落地灯的光晕却照得人异常心暖，方之延面带微笑，静静地听杨剑说话，忽而有些疑惑眼前人说话时那一双分外透亮的眼睛，是因为灯光的反s_h_è ，还是因为水雾的浸润。
第12章 第 12 章
第十三赛季的冠军是龙吟。
对于这个结果，人们觉得既是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一个新队伍一来就是冠军这似乎不科学，可是一支有着刘川蓝未然秦夜的队伍不是冠军的话，似乎听着更不科学，于是大家都坦然地接受了科学，并对龙吟表示了祝贺。
相比较几个新人，刘川和秦夜这两个拿到第三次冠军的人则淡定许多。
第十三赛季的颁奖典礼结束后，龙吟战队坐着车回酒店的路上，秦夜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号码打来的电话，一开始他以为要么是骗子要么是推销，结果皱着眉头接起来，却听到了一个还挺熟悉的声音。
对方礼貌地跟他打招呼：“请问是夜神吗？我是方之延。”
秦夜很奇怪，在他的印象里，虽然两个人同在职业联盟，但他和方之延好像完全没有交集，如果勉强要扯上一点关系的话，他印象最深的事情是方之延在第十赛季的开场比赛中强杀了他五次。
但对方毕竟是队长，秦夜还是礼貌地回道：“嗯我是秦夜，你找我有事吗？”
方之延说：“夜神今晚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如何？”
秦夜：“？？？”我们很熟吗？秦夜十分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的秦夜冷静追问：“方队你什么意思？能说清楚一点吗？”
方之延微微笑，也没瞒着：“我还约了杨剑。”
秦夜立刻就懂了，方之延这是想当和事佬，他环顾了周围一圈的队友，皱了皱眉，刚打算说话，对面的方之延忽然又说道：“夜神现在应该正在跟龙吟的其他人一起坐车回酒店吧？车上说话不方便，我加了您的QQ，还麻烦夜神通过下。”
秦夜：“……”
他打开QQ，发现果真方之延发了个好友申请过来，秦夜就顺手加了，然后给对方发信息：“方队其实你不用这样，我和杨剑之间没有深仇大恨，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算了，我不是记仇的人，我相信杨剑也不是。”
方之延很快回了他消息：“夜神别急着拒绝，我不是来当和事佬的，只是有些事情想聊一聊，我听说龙吟下午打算去科技馆，晚餐我就订在了科技馆旁边的一家挺有名的餐厅。科技馆五点半关门，所以我订了六点，待会儿我会把餐馆地址和订的桌号发给夜神，不见不散。”
秦夜：“……”
他爆手速回问：“你怎么知道我们下午要去科技馆？”
方之延回复：“我让杨剑去问了川神，川神还说龙吟昨晚已经聚过餐了，我这才敢来问夜神的。”
秦夜：“……”
恰在这时，刘川从前排转过头来，好奇地问：“夜夜刚刚是方之延打电话给你吗？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秦夜一记白眼翻过去，冷冷地说：“就你话多。”
刘川：“……”
刘川一脸委屈地抱着学霸求安慰，夜夜太凶了，还是泽文好。
到了晚上六点，秦夜想了想，还是决定去赴一下方之延的约。
一方面是方之延太客气，秦夜反而不好拒绝，另一方面是秦夜也想知道方之延到底想跟他说什么，这个第十赛季才出现的新队长有点邪门，跟落花辞的叶辰希一样，以晚辈的姿态自居，表面上看着温柔斯文，可是秦夜总觉得他们白净的外表下心都是黑的。
方之延是个极准时的人，秦夜5:55进到酒店的时候，他就已经在里面了。见秦夜进来，方之延立刻站起身微笑道：“夜神，好久不见。”
秦夜走到他对面坐下，皱眉说：“不久吧？上一场雪狼的比赛还见过。”
方之延微笑着没反驳他，转而找服务员要了一份菜单，礼貌地给秦夜递了过去。
秦夜低头扫了眼菜单，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你不是说约了杨剑吗？他人呢？”
方之延说：“雪狼明天早上的机票会哈尔滨，今天领队生病了，我怕明天早上人多来不及取票，就让他先去取。”
秦夜：“……”
让杨剑一个副队长去取车票，杨剑居然还去了，秦夜忽然开始有点佩服方之延的本事了。
当然事实上是方之延打算自己去，杨剑担心方之延不认识上海的路，自告奋勇地要代替队长。虽然在方之延的属x_ing里面并没有路痴这一条，但难得看到杨剑体贴自己，他立刻很愉悦地同意了。
秦夜看着菜单，也没客气，随手勾了几个自己喜欢的菜，然后将菜单递给方之延，方之延看了眼秦夜点的菜后，又笑着添了几个。
眼见着对面的人只是微笑着，什么重要的话都不说，秦夜干脆直接问：“方队，你别兜圈子了，你QQ上跟我说想聊一聊，到底是想聊什么？”
便在这时，杨剑喜滋滋的声音从秦夜的后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