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知到危险的次郎一改先前的乖巧模样,前爪不安地刨着地面,呲牙咧嘴地冲着不速之客摆出防御姿态。
这一切,都被那双葡萄般大小的圆溜瞳孔尽收眼底。
“先前是我方的失礼,才导致了一系列的误会。”
因忌惮于那棕发青年周身荡着的强大力量,从天而降的白毛狐狸没有选择进一步靠近火神。这只的相貌与之前火神遇到的狐之助相差无几,硬要说哪里不同的话,大抵就是眼前的狐之助礼数明显要周到得多。
作为时之政府量产型的辅助式神,在生产的过程中难免会有瑕疵品的出现。而瑕疵品最突出的特点就是情绪起伏过大,x_ing能不够稳定,无法耐心地进行引导。然而,为了避免浪费,政府将攻击的x_ing能写入这些瑕疵品内,并派其去追杀暗堕的式神和反叛的审神者。
但因内部人员的cao作失误,让原本其乐融融的迎接变成了充满恶意的追杀。
“作为时之政府的代表,我特此前来向您表达最诚挚的歉意。”
将毛茸茸的脑袋埋在前爪中间,接待过无数审神者,对任何情况都游刃有余的经验老手来说,让对方先卸下防备才是首要任务。
而且,就算杀人如麻的刽子手也不忍心对无害的小动物下手吧。
心里算盘打得极稳的狐之助抬起了那绘着涡型妖纹的额头,摇了摇那条蓬松的大尾。
然后它就对上了那双冷如凝冰的金褐色眼眸。
暗自吞了口口水,狐之助面上仍维持着冷静。
“请允许我重新做一次自我介绍。我是时之政府的特派人员狐之助,前来协助审神者的工作。”见火神满脸的茫然,狐之助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往前踏了几小步。
“您已经收集了三把刀剑。其中打刀两把,短刀一把。”
大脑中存有容量巨大的数据库,狐之助轻而易举地脱口道。
“而且您身上拥有初代审神者所特有的刀帐。所以您可以说是被神选中的当仁不让之人了。”
狐之助不加掩饰地赞美着火神。
“初代什么的……是第一代吗?”火神隔着布料摸了摸还躺在口袋里的刀帐。
“没错。您现在所持有的刀帐原本是初代审神者专有的。”狐之助点点头,“不过后来因为她的过世,这本刀帐就不翼而飞。政府光是为了找回那些封存在其内的刀剑就费了很大的功夫。毕竟那可都是政府的「财产」呢。”
对方尖细的嗓音所说出来的话让火神倍感不适。
尤其是将明明已经有人类喜怒哀乐的清光他们比作财产。
天生的敏锐让狐之助注意到了新审神者的不快,它很快为自己的失言圆了场。
“虽然这些刀剑具有人类的外表和行为,但实际他们都是复制品,即使被破坏也可以再生。所以请您不要露出那种表情。”狐之助讨好地冲火神摇了摇尾巴。
见火神态度软化下来,也不似刚开始对自己防范有加。狐之助终于切入了正题。
“您也知道虽然一开始进行得很顺利,但很快整个计划就陷入了进退维谷的窘境。”
它像是为了特意照顾火神而放缓了讲解的速度。
西历2205年,为讨伐自称历史修正主义的时间溯行军而成立的时之政府,开始了一项光荣而伟大的计划。唤醒古代名剑,觉醒其力量为之战斗,为此他们召集了许多拥有强大灵力的审神者,逐一进行实验。然而,不少优秀的审神者在相x_ing实验中,因承受不住时空跨度的压力而溺死在于历史的洪流之中,就连存在过的意义都一并抹去。
最后,仅存活下来了一个人。
“只有初代审神者活了下来。当时,她仅凭一己之力,就能将有几十名刀剑男士的本丸打理得仅仅有条。不光是这样,讨伐溯行军的辉煌战绩也为后人所津津乐道呢。”
“那……?”火神忍不住出声打断了它,“后、后来呢,请问。”
狐之助摇了摇头,垂下眼帘。
“人类终究是脆弱之物,抵不过器官各x_ing能的衰老啊……”
不慎模糊的尾音消失在划破空气的刀风声中。
清亮的刀身倒映着狐之助因惊吓而全身毛发都炸得立起来的倒影。
“……阿武?”讶异于同僚的意外举动,纲吉低声地唤他的名字。
然而,得到的回应却是同等的诧异。
“……阿纲,我刚才并没有动。”
更令山本摸不着头脑的是,直c-h-a·入土地的时雨金时刀身上渐渐浮现出新月的纹路。
“怎、怎么回事?”
未等火神得到任何答案,一双带着寒意的手从背后,轻轻地抬起了他的下颚。
“鹤差点搭上x_ing命给您的忠告,可得听进去啊。”
他对上了那宛如夜幕般绮丽的眼眸。
而那深蓝夜幕中倒映着的,是令人欣喜的金色弦月。
作者有话要说:
目前已知的情报有:
1、寻找刀帐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因为那里封存的刀剑能力是复制品不可及的。
2、初代审神者和火神之间有联系。
3、担心火神会因接受庞大的信息量而爆炸,纲吉还特意拜托骸设了一个令人心旷神怡的幻境。不过看起来效果甚微。
4、虽然来自未来,但这个时代的信息也一并存入狐之助脑内的信息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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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老人家终于出来了……也终于写到主线了(好累
最近天干物燥,上火啊上火QAQ大家注意饮食健康,小心感冒:)
不知道大家是否对第一代婶婶的经历感兴趣呢(托脸
还有那两章番外我锁掉了,因为怕影响观感。
之后大概会放lof上的(老年人目前还没注册lof账号
日常求评,顺便求一波作收以后专栏的文会慢慢多起来(渴望的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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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鸣谢:
第26章
他的眼睛, 是黎明前的夜空。
饱含笑意的深邃眼眸,将那弯金色的弦月浸染在瞳孔之中。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火神恍然中觉得自己正置身于无限延伸的夜空, 而那弯明月就是其中最辽阔的不朽。
“呀,这不是三日月大人吗?许久不见。”
狐之助眯了眯眼睛,它轻巧地往前踏了几步。纵然已经确认是没有可行动力的死物,但当它经过那把差点划破自己脖颈的利刃时, 还是心有余悸地瞥了好几眼。
松开对火神的钳制,被称作三日月的男子微微颔首, 脸上依旧挂如月色般温柔的笑意。
“哈哈哈哈哈, 是啊。确实睡了很久呢。”轻松的谈话间丝毫不见方才他朝狐之助掷刀时的狠厉。注意到火神一脸状况外的表情,他小幅地偏了偏首, 露出了犹如泉水洗过一般清明与端丽并存的精致面容。身着的服饰则有别于火神见过的其他刀剑, 对方身穿一袭深蓝色的狩衣,下摆则是灰白交错的马乘袴。随风荡起的墨蓝色短发上还别有金色的流苏发绳。
“毕竟已经是老爷爷了呢。”他将那把嵌入土中的时雨金时拔出,用袖口擦了擦刀身上沾染的些许尘土,随后递给山本。从头到尾的动作, 一气呵成。
仅短短数秒, 他就将尊贵和优雅发挥到了极致。
“虽然非我本意,但占据别人的身体那么长时间还是不太好啊。”他叹了口气, 用手轻点了一下时雨金时。瞬间,刀身上原本呈现的许多新月形的刀纹瞬间褪去, 像是被重新打磨过,焕然一新。
“把小家伙还给你了。”
山本怔怔地看着被自己紧紧攥住的时雨金时。
沉甸甸, 却令人安心得可靠无比。
十几年来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纵使无法同人类那般交流,山本也俨然把老爹传给自己的时雨金时当做不可或缺,并肩作战的同伴。每当独自在空无一人的道场中,进行着千篇一律的劈砍练习时,他总是默默地在心底怀念父亲还在世时,两人为数不多的对战。
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他揩去脸上的汗水,望着从竹刀变成真剑的时雨金时。
那一刻,他发自肺腑地希望手中的剑能变成和自己一样。
而当时被狱寺嘲笑说是堪比幼稚园小孩脑袋里的天马行空的幻想,现在看来,也不是全然没有可能。或许等那个会嗷嗷叫的怪狐狸和火神谈妥,他就能好好地和自己的爱刀来个秉烛夜谈什么的。
掌心开始冒汗。
对现在的山本来说,其他的都已经是微不足道,芝麻点大的小事了。
比起这边努力抑制自己想要跟刀对话冲动的山本和用超直感隐约觉察到同僚的不正常举动,但面上仍强行保持脸部面瘫状态的纲吉,那边的氛围倒是弥漫着一种静谧的肃杀之气。
“……刚才的话,你是知道鹤丸先生现在在哪里吗?”
“请问。”
火神还没忘记当提及“鹤丸国永”名字时,烛台切和长谷部的神情。
虽然刚才他们彼此间的对话稀松平常得就如老朋友见许久未见的寒暄,但那把看似为了阻止狐之助的继续前进而出鞘的剑,实际上要是在那既定的轨迹上偏离那么一毫,这个狐之助的下场就和鹤丸杀掉的那只身首异处的一样了。
“嘛。”他似乎对火神怪异的语用顺序感到有趣,轻轻抬了抬嘴角,“我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