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信联合——不良资产追踪管理,快速回收就在全信”,
“金泉金融——小额贷款校园贷款,一秒到账就找金泉”。
客户经理:王某某。
吴英瑶看得一头雾水,并不明白什么意思。回家就撕成碎片扔进了垃圾桶。
在医院一直待到吕学武的妈妈回来,舒星忆和梁鑫告别好朋友一起往车站走去。今天是周末,又有同学陪着,所以没让荆寻接送。
“李正正跟张宁傲……很要好?他有私下联系过你吗,那个什么群的事情?”
沉默了半路,舒星忆又提起来,似乎一直在犹豫应不应该说、怎么说。
梁鑫有点意外:“没有啊?他又问你了?”那个吴英瑶死活没攒够资格、后来干脆放弃掉的“高级任务群”,似乎已经脱离“星愿”APP独立成为一种特殊的j_iao易方式了。
舒星忆点点头。她不知道李正正是如何知道她常用的那个QQ,不过既然祁文超都能查到她的电话号码,QQ这种东西只要想查也不是那么难——只是这种行为令舒星忆觉得反感罢了。
“哎呀舒女侠不要这么高冷嘛,大家一起玩呀。”
“宁傲其实人不错的,不过如果你烦他,那我就不告诉他,嘻嘻。”
“我知道有很多跟你一样喜欢JOJO的人哦,你不打算j_iao几个新朋友吗?”
无论是他对拉舒星忆入群的执着,还是这种莫名其妙的劝诱口吻,都让舒星忆很不舒服。
“该不会还是为了张宁傲吧?”
“不知道。”
“那……不然我上学后问问他?”
“不用,反正我都拒绝了,没事的,谢谢你。”舒星忆并不吝啬在梁鑫面前露出好看的笑容,朝他摆摆手:“车来啦,拜拜!”
目送着舒星忆上车,开远,梁鑫转身往反方向走去。他其实跟舒星忆并不在一个车站坐车,只是因为听说了她被祁文超S_āo扰过的事情,便默认自己有责任要送她。
虽然这段不短的路程让他这个胖子委实辛苦。
梁鑫其实对李正正也没什么好感,只是他跟舒星忆一样,都不是会在背后随便讲人闲话的人,所以有些话他也没说。
平时看起来是张宁傲的小跟班,可其实李正正不但聪明而且鬼点子多,很会拿捏张宁傲的心思,很多时候不是张宁傲差遣他做什么,而是他撺掇张宁傲去做什么。
就拿最近流行的这个APP来说,梁鑫老觉着如果他不这么张罗,张宁傲也不至于这么沉迷。可是虽然同班,私下里却没多少j_iao情,梁鑫也不想管这个闲事儿。
“这么多?”
麦当劳里,张宁傲对着手机屏幕问。李正正吸了一口可乐,推了下圆圆的眼镜片:“是呀,毕竟是迷你iPad嘛。不过这种任务也只有你这样的学霸能接,群里除了你谁都不行。”
那是一整套试卷,不知道是几个顽劣学生做不下去的作业。
什么英文作文啊、数学解题啊、阅读理解啊,从初一到高中的各科题目,简直是专门为张宁傲准备的。他给自己换过游戏皮肤、游戏币、电子书阅读器,甚至现金。
张宁傲哼一声,“谁让他们学习那么差,不过以后我不接‘任务’了,没时间学习班主任又要骂我。等寒假再说吧。”
“那多可惜呀,你现在积分这么好,”李正正惋惜地说,却也没做更多挽留:“不过算啦,听你的。”他再次推了下眼镜,笑嘻嘻地说。
【家里的网络刚才终于修好,这一更太晚了,抱歉了大家】
第29章 洪流
章心宥的小鞋依然穿着,庆幸的是暂时没有更小的给他套上。区教委的青年教师职业大赛一过,负担就又少了一点。
说是整个西关区的学校都派老师都参加,但其实也就公立学校响应得比较积极,再刨去有些特殊情况参加不了的,最后规模不是很大。参赛一共二十五人,比了两天。西五中两个老师参加,一个语文一个数学,都进了前十,章心宥还拿了个第四,相当不错的成绩。
带队的是陈正,一直板着个脸的面容上当天总算是有了点笑模样,拿着证书拍照发给领导,仨人赛后还一起公费下了顿馆子。
吃完另一个老师回家,陈正和章心宥一路,坐地铁回学校。马上要月考了,他俩各自都有工作需要加班。
“区里第四,挺好的成绩,年底还能试试评个优。”
就算不提补习班事件,工作这么多年来陈正也没少批评章心宥。他的理念是“正因为你是我曾经的学生就必须更严格”,所以这一句夸奖算是非常难得了。
“……不扣钱就行了。”章心宥早就对年底考核不抱啥希望了,心里盘算着表现好点儿让领导把不听话这事忘了得了。
陈正不做声,隔了一会儿说:“过年上领导家串个门,表示表示。”看章心宥沉默,他又继续说:“明年校长进教委,副的变正,少说又是十来年,干好本职工作,轻易别较劲。”
章心宥深吸了一口气,沉闷而污浊。
“您以前也不是没较过劲……”他低声地说。
还是陈正的学生的时候,寒暑假补课还没人管,陈正也没少跟学校杠过收费的问题。只是那个时候章心宥的关注点不在费用而在能不能放假。
陈正一愣,烦躁地lū 了一下没有几根的头发:“那时候跟现在能一样吗?”
刚到了一站中转站,地铁上涌入许多人,两个人被挤开在两边,一时间没人说话。摇摇晃晃地到了站,到了学校门口,陈正又问:“刚才说的记着没?”
“嗯。”
“参赛心得别忘了写,还得有讨论会呢。”
“嗯。”
对他敷衍的态度不太满意,但陈正什么都没说。
章心宥不愿意去猜想陈正这么在意这件事,是不是担心即将空出来的教导主任的位置,会因为自己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学生而落于旁人。他曾经以为,以陈正这么对人对已都严格的x_ing子,应该是最讨厌这种腌臜事的。
到底是什么不一样了呢?
晚上回家,章科长和尚女士正在里里外外、一床接一床地倒腾棉被。见他回来了支使一句:“儿子,下个方便面!我跟你爸都没吃呢。”
章心宥一边应下一边换鞋,到厨房烧上水了问:“这是要干啥啊?”
尚女士把一床许久没用的被子抖开:“你大舅,得了肝癌。”
章心宥这才发现,母亲眼眶微红,怕是刚哭过了。
母亲的老家在千里之外,跨了两个省。两个哥哥都在当地,好几年见不上一次面,没想到这一见就是因为治病。
“一查出来就晚期了,听说咱这有家医院治疗肝癌特别好,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办法。你大舅刚强一辈子,天天嚷嚷得了癌症绝对不治,真得了这一天自己才知道害怕了。”
“我大舅……六十多了吧?”
“比我大十岁,六十五了。你二舅头两年刚切完三分之一的胃,我们老尚家这几个……说不定啥时候就轮到你妈我了。”
“别瞎说!”没等章心宥说啥,章科长先不乐意了。
尚女士赶紧就此打住,说起收拾棉被的事情。
“你二舅一家也来,俩表哥也订机票了。你大舅妈好几年前糖尿病,又做了心脏搭桥,家里也没啥余钱了。我寻思也别让他们找宾馆了,就在咱家挤一挤吧。那啥,那老师啊……要不你上同学那儿待两天?”
“啊?”
“来这么多人,我估计也挺影响你备课的,你大舅情况都这样了,估计也没有几天,就只能委屈委屈我儿子了。”尚女士指示丈夫把茶几推开,找地方放钢丝床。他们家七十多平的两居室,一下子要住三家七八口人,勉强不打地铺。“石飞那儿行不行啊,要不你们学校的教师宿舍呢?”
石飞那儿肯定不行,学校宿舍更不用说了,好几个老师等着排号呢。但他还是一口答应下来:“行,我一会儿就问问。”
煮完了面,一家三口在厨房对付着简单吃了一口。
“这人一老,病就找上来了。你大舅这一走,剩你大舅妈一个人可怎么办?自己在老家吧,就怕哪天倒家里了都没人知道;让儿子回老家呢,谁挣钱?”
章心宥这个表哥在上海的外企,一个月三万多块,三年前刚给家里二老换了房子,又j_iao了手术费。因为母亲的糖尿病,这几年在饮食上还格外注意,老往家里寄一些海外的补品什么的。这一回父亲肝癌晚期,就算说保守治疗吧,也都是用钱的地方,哪儿敢辞职?
章心宥这一代赶上了独生子女政策,家里基本都一个,大舅家除了表哥没别人能帮着分担了。
“跟我表哥去上海不行吗?”医疗方便又在亲人身边。
“行倒是行。可是你想想,六十多岁的人了,所有亲戚朋友老同学都在老家。到了上海人生地不熟,儿子上班了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出门分不清方向,不会坐地铁,她脸皮儿薄还不敢问路;现在哪儿哪儿都是电子设备,老花眼屏幕都看不清楚,这不蒙圈吗?”
章建武喝光了面汤,抹一抹额头上的汗:“咱们年轻那时候,谁能想到二三十年以后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