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那么，早点睡吧。”欧尔麦特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在了床上。
“嗯。”
“晚安啦，优少年。”灯灭了。
“……晚安。”
雄英体育祭一早，英雄们就为了安保忙活了起来。在开幕前两小时，运动场周围就已经挤满了各路记者和群众。
走边门进场的欧尔麦特遇到了在边门值守的午夜。
“啊呀，这就是优少年吗！”午夜看见了优，对他很感兴趣，冲上来又是揉头发又是捏脸。优黑着脸没有说话。
她看见了优脖子上的小型抑制器，还有手腕上的系带之后，发出了意味不明的感叹声。欧尔麦特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发出这种感叹，但是直觉告诉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优少年真可爱！”她又狠狠抱了一把优才撒手。
欧尔麦特带着优来到了他专属的休息室。休息室里有大屏电视，可以随时观看转播，同时也有一面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
欧尔麦特帮他开好了电视，又给他留下了一点零食，然后对他说：“优少年，我还有事要去做，暂时委屈一下你啦。”
他把系带收好，走出了休息室。优听见了咔哒一声——他把门反锁了。
……这么不放心的吗。
实际上，优对这次运动会一点兴趣也没有。他曾经为了研究他们的个x_ing，把录像翻来覆去地看，英雄科每个人的个x_ing、弱点……包括普通科的一些同学，他几乎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当初也是因为这次体育祭，他发现了“心cao人使”这个人的便利个x_ing，在AFO的能力下把他的个x_ing抢了过来。
他突然有些烦躁，之前的记忆又不受控制地翻涌出来，将他的大脑绞成一片浆糊。他不适地拽了拽脖子上的抑制器。在欧尔麦特离开之后，在失去了个x_ing之后，在没有了敌联盟的庇护之后……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那段弱小的时期。
那个时候……他只是一个敌联盟里的小卒。每天提心吊胆，害怕死柄木一个不爽就让他死去——直到他展露了自己惊人的战术天赋之后。
因为曾经是个疯狂的英雄迷，所以几乎只要叫得上名字的英雄，他都对他们的个x_ing了解的一清二楚。活动范围，所属的事务所，专攻的方向……也是由于这些，他能够精准地设计出最完备的战术来，他能够为死柄木带来最大的收益……他逐渐崭露头角，他逐渐……
做出了许多无法挽回的事。
欧尔麦特说得没错，他要赎罪。
他要用行动来赎罪。
他的兴致忽然高涨起来。他环顾休息室，当看到书桌时眼睛一亮。果不其然，书桌的柜子里有些未开封的本子和笔，他拿出本子和笔来，面对着落地窗盘腿坐在了地上，在本子上写写画画起来。
比起纯粹靠脑袋想，在纸上构思会让他的思路更为清晰开阔。
那么，在欧尔麦特回来之前，在体育祭开始之前——赶紧为自己构思出一条赎罪的路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锁被打开的咔哒声传了出来，然后是欧尔麦特和什么人说话的声音，那个人离开的脚步声……还有，欧尔麦特拧门把手的声音。
他迅速把本子上的一页纸撕了下来，藏在了身上。欧尔麦特推门进来，看见的就是少年面对落地窗坐着的背影。他好奇地凑过头去看，发现少年正对着外面的风景画速写。
“优少年你还会速写啊！画的真好。”欧尔麦特夸赞到，就看少年如同被他吓了一跳般抖了一抖，手下的笔一歪，画出了一条扭曲的线条来。已经画了大半的速写就这么被毁了。
“啊，吓到你了吗……抱歉。”他满怀诚意地道歉。
“不……没事。”优默默撕下了这一页纸，团成纸团放在了一旁。由于撕得不太干净，在本子的一侧还留下了些许痕迹，昭示着被撕下的痕迹。欧尔麦特并没有太过在意这些。
“我刚刚见到绿谷少年了，”欧尔麦特也盘腿坐在了地上，“他还向我问起你了。”
“然后呢？你说了什么？”他努力压抑着语气中的在意。
“我告诉他你就在这里，绿谷少年就急匆匆地跑走了。”他说。
“跑走了……吗。”
有咚咚地敲门声传来，他和欧尔麦特同时回头看向门口，然后应了一声：“请进。”
一个毛茸茸的头探了进来，是绿谷。在看到优时，他开心地喊了一声：“人偶先生！”
然后他看到了欧尔麦特，有些尴尬地打了个招呼：“欧尔麦特。”
这是什么差别待遇啊……欧尔麦特想。
不过老好人欧尔麦特还是站了起来，对绿谷笑着说：“绿谷少年一定有什么话想单独对优少年说吧。我就先出去了，你们俩谈吧。”
“……优？”
“啊，就是他的名字啦。我起的，怎么样？”欧尔麦特竖起一个大拇指。
“挺……挺好的？”
欧尔麦特出门的时候瞄了一眼绿谷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手里捏了一个小盒子，用绸缎包扎得很精美。
所以刚刚是跑去拿这个了？他勾了勾嘴角，体贴地关上了门。
绿谷出久坐在了欧尔麦特之前坐的地方。
优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绿谷顺着他的视线望出去，也开始看着风景发呆。两个人就这么沉默了几分钟。
“绿谷……”
“人偶先生……”
两个人一同开口了。
“还是你……”
“还是你……”
……
怎么办，这样下去就只能沉默到他回去了啊！
“对不起……”优又开口了。
“……啊？”绿谷出久很明显没有反应过来。
“绿谷出久，对不起。不管是USJ事件还是骗了你的事……都对不起。”
“其实我根本不叫DEKU。”他转过头来，看着绿谷出久的侧脸，“我根本没有名字，对不起。”
“……”绿谷出久沉默了一瞬，然后挠着头干笑了几声，“也是啦，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啦，什么别人的名字跟……”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不……不是的。”优把手放在了绿谷出久的腿上，“这不是什么不好的名字。DEKU，有一种奋发向上的感觉呢。”
和……丽日御茶子一样的话？！
“这不是什么让人抬不起头的绰号，绿谷，”他说，“这是‘你’。把这个擅自拿来当做我的名字，是我的错。”
“不要这么说啦……”绿谷出久握住了他的手。“我也有错啦，因为欧尔麦特的话就没有再联系你……当时又说出了那么让人困扰的话……”
他猛地挣开了绿谷的手，然后双手搭在了绿谷的肩膀上，把他的身体拉得更近了些。绿谷出久被他惊了一跳。他直视着绿谷出久因为惊吓而略略放大的眼瞳，郑重其事地说：“你没错。谢谢你。”
然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优松开了手，缓缓捂住了自己的脸。
绿谷的脸也有些烧了起来。他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把一直放在手边包装精致的盒子拿了起来，放在了优的腿上。
“那个……人……啊，优……”他支吾着说，“这个……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是吗！谢谢你。”优脸上露出笑容来。
“虽然……可能有点丑……”他看着拿起盒子端详了一会，然后开始小心翼翼地拆盒子的优，小声地说。
优慢慢地打开了盒子，盒子里面放的是一个欧尔麦特的布娃娃，还有一封信。上面写着“给人偶先生”。
他先拿起了欧尔麦特的布娃娃。这个娃娃很简陋，针脚歪七扭八，连大笑着的嘴也都缝歪了。
“那个……我试着做了这个送给你……”绿谷出久的声音很小，“虽然不能把真的欧尔麦特做成人偶……但是我想……做个欧尔麦特的布娃娃送给你……”
优没有说话，他只是直愣愣地看着布娃娃发呆。然后他就什么也看不清了，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滴答，滴答。
是他的泪水打在地板上的声音。
“诶！那个，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绿谷出久看到他的泪水，顿时慌了手脚，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抬头四处找餐巾纸。
“不……没事。”他用手臂拭去了泪水，朝绿谷出久露出一个大大的，充满温暖的笑容，“我只是太开心了而已。”
绿谷出久看着他的笑容愣了神。“啊，没事就好。”过了片刻反应过来的他松了一口气。
他又想起当初那个白夜彻也说的话来。他说……绿谷出久是个天使，才不是你这样的恶魔。
啊……真的是天使呢。和欧尔麦特如出一辙的温柔，但却又带上了他独有的温暖和活力，让人不由得为他的光芒所心生眷恋……是我不能成为，却无比向往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