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霞殇眯起眼,“你想多了。”
弃天帝隔着衣服咬了咬他的果实,听到他急促低喘这才放过他,并道:“吃吧。”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忌霞殇舒了口气,积极道:“你要甜还是咸?”
“咸。”斩钉截铁。
“哈。”看他真的沾酱油吃了,忌霞殇无奈笑道:“其实你可以不吃的,天神并不需要吃东西。”
“仪式。”祭祀的也会摆很多东西。
像猜到他在想什么,忌霞殇眨眨眼道:“祭祀食物不会被吃掉。”
弃天帝不管,“我不吃,你会高兴?”
“这……”忌霞殇面上一热,乖乖往嘴里塞汤圆。
自从会用法术后,他也会变一些露水解渴。可过于方便反而不习惯,他照样还是守着人间的规则,想吃什么就去做什么,缺什么就去买什么,总之,怎么忙碌怎么来。
这也是他喜欢住在这里的理由。
弃天帝的话,更多是为了他,这总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束缚了弃天帝本身的原则。
见他不说话,弃天帝默不作声看了他一眼。
弃天帝只吃了两颗,忌霞殇已经高兴过头了。他将剩下的全部揽过,甜的腻了换咸的,倒更快解决。
将碗也洗了后,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道:“前些日子看了《帝京景物略》,说‘金元时,三日放偷,偷至,笑遣之,虽窃至妻女不加罪。’。”
弃天帝把玩着他柔软的发,淡道:“我有亲眼见过。”
“嗯?”忌霞殇吃惊。
弃天帝注视着他勾起唇角笑道:“很正常,天神本来就可以穿梭于各个时空,只是天规在侧,不能妄改天命。”
忌霞殇叹道:“我没见过。”
弃天帝盯着他,良久才道:“你有。”
崇祯年间命盘皆乱,不只一位紫微星降世,乱世的帷幕也就此拉开。按照过往,再乱也只出现一名紫微星,这下便让麒麟陷入了危机。
瑞兽皆有两千年寿命,但那时,麒麟仅仅入世三年,就面临老去,从人类形态的十三岁成长至二十八岁。若放在天界,就算十六岁形态也可维持三百年。
当时下凡察看的弃天帝,刚摊手要将碍眼的一切回归最初,麒麟就先一步倒在了他身上,他拈了个口诀稳定住,只好拎了默默上天。
事到如今,忌霞殇忘却了。
多次的变故左右了他的记忆,不再健全,能稳定他的不是弃天帝,而是人间的生活。他现在自然不知道弃天帝在想什么,只是笑道:“偷人无罪?那不是乱套了?”
弃天帝失笑,“怎么,你也想试一试?”
“若能够穿越,但试无妨……”
忌霞殇还没说完,弃天帝已压住他,冷冷道:“你想得太乐观了。”
忌霞殇挑起眉道:“我还没说完,乔装打扮也是乐趣,还是你我。”
弃天帝哼道:“你为无故被你牵连的人类捡回了小命。”
忌霞殇撑起额头看了他半晌,由衷道:“比起喜爱,我更倾慕于你。神仙也分三六九等,天神更是各司其职,除了我,多少小仙为高贵骄傲的你动情,我又何德何能。”
“嗯。”弃天帝不会拒绝这番称赞,这是他的自信。他只是微抬起脸,优雅地抿起唇,淡道:“你有自知之明,我很欣悦。然而不是他们入不了我的眼,而是你刚好在我眼前。”
忌霞殇一愣,脑海中好像闪过了一幕——影影绰绰的那头,不断衰老的自己被轻轻一吻就被抑制住,之后依赖地待在那个结实的怀抱里,并不断扯着旁边扫在脸颊上的那根透明绸带。
弃天帝气定神闲道:“如何?我不认为你被我感动到了。”
忌霞殇感慨一声。他坐起身,伸出手抱住对方,“我还是倾慕居多,但相对的,我也对你更加欢喜了。”
“不赖。”弃天帝拍拍他的脑袋。
令人安心的气息,威严的气势,以及凛然的气场,这是这个天神的力量,他有魔的蛊惑,有神的肃穆,有能让你沦陷的一切可能。忌霞殇并不后悔,他也无法后悔。
三界万象不毁初衷,千载麒麟不改峥嵘。唯一不同的是,他不再孤独。
弃天帝揽紧他,低声道:“不用想太多,你我是独立的,你有你的坚持,我有我的想法,勉不勉强这种事不存在我们之间。”
忌霞殇忽怔,这番话无疑是对他方才产生的杂乱思绪给出的解答。他微微一笑,“遵命,天神大人。”
“所以我说,还是你最甜。”将那张还未藏好顽皮笑意的脸扳起,弃天帝眼里一深,再次吻上。
上元夜,夜更深,无人知晓动人年岁。
(完)
第7章 关键词:y-in差阳错
忌霞殇虽脾气很好,但不会见谁都笑。能让他笑得最开心的不是别人,而是他的好友鹤舟先生。他们一个温润如玉,一个率直活泼,为众人所熟知。因为他们同是智者文士,同属帝师,只是一个偏文,一个偏武。
元宵已过去三天,全城花灯高悬,一国之主颁令下来,要就此闹到半旬之后。弃天帝从位置上起身,忽被唤住,国主问:“将军要上哪儿去?”
“出去走走。”弃天帝冷漠寡言,早不是藏着掖着。连年征战告捷的他就算炫耀一番也没人说他不是,但他没这么做过。与其说是低调,倒不如说他愿意站在战场。他因此而生,无所顾忌,天生就是嗜血者。
部下伏婴师道:“你要去拜访鹤舟先生,武事都由他负责,满意的话,他将陪同你出战。”
“哼。”弃天帝冷笑,“终究还是对我顾忌了,怕我将他拽下来,特地遣人监视。”
伏婴师叹道:“你气场太强,走到哪都被认为你才是上位者。”
“庸碌无为,不过是不具备治世能力的国主罢了。我杀我的人,可不觉得保护他的命有多重要。”忽一顿,耳畔传来鼓噪,不稳定的呼吸出现在假山那头。弃天帝袖风一扫,这就将里面的人刮了出来。
后者狼狈地摇晃了一下身形才站好,镇定自若地轻摇御风扇。
弃天帝眯起了眼,没有感情地盯着他,“你都听到了?”
“没有。”摇头,“我刚才睡着了。”
“是么?”弃天帝倒也不急,唇角勾起一记迷人的笑,“忌霞殇,我正想找你的好友,你可以先陈述陈述他的优点。”
忌霞殇有点忐忑。
虽在同一个朝中,但弃天帝常年在外,几乎没有交谈。弃天帝的战绩自古无人能够超越,弃天帝的容貌也俊美肃穆,并拥有一大堆拥护者。这让忌霞殇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遥远,甚至想加以庇护鹤舟。
毕竟一旦离开京都,就面临着危险。
他顿了顿,平静道:“将军,何不亲自拜访,那样才能说明你的诚意。”
也是料到弃天帝并不喜欢这些应酬,忌霞殇才敢于冒险。弃天帝当然看出了他的算盘,悠悠一笑,“先打探再对症下药,更能表达诚意。”
忌霞殇摇摇扇子:“喜欢筝曲,有迷路的小毛病,容易瞌睡容易累。”
弃天帝沉默半晌,冷笑道:“我对你们的房中事不感兴趣,说点有用的。”
忌霞殇眨眨眼,“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放下身份交谈,撇开利益成为朋友,事半功倍。”
弃天帝淡淡瞥着他。耳闻的事,全是忌霞殇如何云淡风清运筹帷幄,目睹的是,忌霞殇如何巧妙绝伦地辩论,且……“你似乎对我颇有微词。”
“非也。”忌霞殇道,“只是畏惧战争,有本能的抵触。”
“畏惧?”倒也新鲜,“不战争不会迎来和平,这并不是过家家。”
“自然,忌霞殇明白。”男人作揖,表示受教了。
弃天帝的视线没有在他身上多留一刻,转过身负起手,“若你说的属实,我会接着去拜访你。”
“哈。”忌霞殇绽开笑颜,“多谢将军。”
少了一个人,变得不再冷清,这大概是忌霞殇打从生下来未曾体会过的。弃天帝品貌极好,不会是个恶人,可也不是好接触之人。他本应该敬而远之才是,但涉及到友人,他做不到旁观。
仰目一望,最繁华的宫殿那头烛光点点,他迈开步伐,白袷雪衣刮动在风中呼呼作响。
翌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鹤舟先生府上蓬荜生辉,府外云集者众,皆是因为当朝大将军前来做客。世人一猜,那便是相处融洽意犹未尽。然而真实的氛围并不是这样。
弃天帝随身带着乐师和仆人,都是对应忌霞殇的话作出的准备。他还道:“卧龙车还在制造,好了之后送来,累倦无妨。”
鹤舟先生一呆,脱口而出道:“这些全是忌霞殇的习惯啊。”
“哦?”
这句反问可不太妙。察觉到弃天帝迅速变化的神情以及满溢的杀气,鹤舟头冒冷汗,安抚道:“这这……你是不是先跟他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