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次鼠灾的后几日,在今年除夕的前几日,袁秋叶约了裳衫商讨怎样拿下殷扉遗这个问题。
裳衫自然是兴趣满满的去了,他根据传话人说的地方来到了一栋破破烂烂的酒家前方,门口一张写着“酒”的旗幡在风雨中飘摇着,从外面往里看,酒家黑黢黢的,压根看不到半个人。裳衫走在门口就顿住了脚步,直觉这地方不太对劲,他第一反应是他走错了,亦或是通报的人传错了口信,袁秋叶怎么说也是个官家小姐,怎么会选在这样的地方见面?
正在他不解的下一刻,却在此时,一位手拿折扇的少年郎走了出来,拉着裳衫就往里走,嘴上还不住的念叨着:“干嘛不进来啊?堵在门口会妨碍到其他客人的。”
裳衫看过去,大冬天的,这小丫头穿了个男装就算了,手里还拿着把扇子,这人是抽了吗?况且,这个破地方哪里还有其他的客人啊?唉,裳衫直叹气,现在的丫头都变了啊,他是完全不能理解了。
裳衫坐下后还是挑剔的很,眉毛一皱:“你怎么挑了这么一个地方?看着破旧不说,还黑黢黢的,都没有人来,要是是家黑店怎么办?”
“黑店才好,黑店才有江湖侠士的感觉!”袁秋叶眼睛一闪一闪,扇子朝桌子上一拍豪气冲天,下一秒,突然又换成了悲伤的眼神,“只可惜啊,穿错了身体。”
裳衫无奈低头,他已经懒得和眼前这个怪人计较了,直叹人心不古啊人心不古。趁此机会,袁秋叶一个劲的冲柜台旁的小二比手势。
裳衫坐在凳子上,顺便倒了一杯茶水来喝,直觉是要吐出来,但良好的教养逼着他皱着眉头咽了下去,却也忍不住在心里骂开了,大爷的,这茶水居然是酸了!
“怎么了?是茶不好喝吗?虽然没有柠檬,我记得我有放橘子的啊!”袁秋叶看着裳衫痛苦的模样不解,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喝完还砸吧下嘴巴,“我就说嘛,味道还不错吧!”
“呃……还不错,嗯,的确还不错。”裳衫打开茶壶一看,里面正躺着几瓣黄橙橙的橘子,一个个像是张大的口在冲他笑。
一阵北风吹过,呃~~太冷了,连带着那些躺在茶壶里的橘子瓣,裳衫裹紧了披风,连忙盖上茶壶盖子。
“外面很冷,要不你再喝一杯茶?”袁秋叶殷勤的给裳衫倒了一杯,并且把送到了裳衫跟前。
“这个……”裳衫看着还在冒热气的茶为难了,突然想到了什么,裳衫一拍手,惊喜的说道,“对了,你不是又事要告诉我?”
“别急,你先喝了这杯茶再说。”袁秋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只是放在嘴唇那里含着,却没有喝下去,并且眼睛一个劲的往裳衫这边瞄。
“好吧,好吧。”裳衫大义凌然的端起杯子,一口干到底。
“啪!”此时,袁秋叶抢先一步,手里的杯子啪的一声落地,表情痛苦:“有……有毒……”话还没说完人就倒下了。
“你怎么了!”裳衫想站起来前去扶起袁秋叶,可是刚一动就头晕,接着就是人影毫无章法的晃动。裳衫凝神,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掐自己的大腿想让自己清醒过来,可是眼前越来越迷糊,头也越来越重,最后只见着一个拿着大刀的人走过来,他便失去了意识。
我们再来看看这酒家的布局,首先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然后是一个容貌绝俗的男子倒在桌子上,神情安详;接着是一个手拿大刀的莽汉站在旁边,面色严肃。
一阵风吹来,吹落了门口的那张酒幡。
“呀,好冷啊!”地上躺着装死的人却突然一个冷噤,笑呵呵的坐了起来,“怎么样,办妥了吧?”
“嗯,小姐放心,他已经倒下了。”
“嘿嘿,接下来嘛,我们只要把他送到天水阁,就完事大吉了。”袁秋叶看着躺在桌子上的那人眯起了眼睛,“男神不愧是男神,就连中迷药晕倒的姿势都这么美丽~~”
旁边拿刀那个满脸同情的看着自家小姐,直觉他们家小姐自从半年前大病后就烧坏了脑子,虽然现在身体好了,可是脑子却是再也好不了了。
“唉!”看着自家小姐的样子,大个子男叹了一口气,太可怜了。
夜晚的天水阁是热闹非凡的,特别是在不久前传出这里要来一个绝世美人的消息,更是让今天的天水阁爆满。
“各位爷,等等,别急啊!”妈妈桑看着眼前的盛况甩着一方丝巾,笑得合不拢嘴。那个小丫头带来的人当真是倾国绝色,比起当年的若雪衣都是毫不逊色。当初她还怕惹上事儿不敢接手,可那人长得实在是太标志了,老鸨也是会享受的,她自然不愿意拒绝。让她想起了二十几年前名动长安的“长安城第一美人”来,当时她也不过是个小丫头,只是偶然见过一次就再也难以忘怀,没想到现在居然会再次见到如此相似的人。况且丫头还说待会儿会有一位权贵者花高价买下那美人儿,让她完全不必担忧。
冬季天暗的特别早,刚过申时,天水阁就聚集了许多人,大多数是想要一睹美人风采的。酉时过半,这场别开生面的争夺赛就拉开了序幕。而接到神秘消息的殷扉遗此时也在赶来的路上。
外面搞得热火朝天的,里面的众人也没有闲着。
此时裳衫已经醒了,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大片大片粉色的丝缦。头还是不清醒,不过已经不会阻止他辨别事物了,只是身上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一想到他居然被人下药了,裳衫就是一阵懊恼,才想起袁秋叶和他是同时倒下的,现在却不见了人。裳衫连忙就要下床去找,可是一起身就发现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