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你应该好好的去见她,让她知道你对她的思念,这样才对。”亚薇还是笑着,知道峸对自己的温柔只是为了那个他心里的人,而自己在他眼里,终究只是个神似的影子,尽管如此,能得到如此温和的对待,她还是感激的。
沉默了一会儿,峸才垂下眼,“她……如果看见我这个样子,一定会很难过的。”知道自己变成如今这样、知道自己对人命如此轻贱、知道自己再也不是那个柔和的白卿峸,那双温柔的眼睛里会是怎么样的悲伤失望、是怎么样的凄苦,自己连想都不敢想像。
所以,已经多久没敢去思念她……多久没勇气去思考这件事。
“而且,就算我想见她,也已经没有办法了。”叹息,峸再看她,眼神飘忽。
自己喜欢的人,总是一个一个的在自己的面前逝去,也许自己就是注定孤单的命运,所以才会走上这条路。
亚薇的动作顿了顿,尽管峸没有明说,却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抱歉,我不知道……”
“没关系,”摇头微笑,“我知道把你当成了她的替身对你很抱歉,这是我无理的要求,在画完这张画以前,希望你可以待在我身边,就算只是这样看着你,我也很满足的。”
“……”亚薇看着他,叹了一口气,似乎想说什么,却又隐忍住,低头继续她的画作。
说到底,峸也只是将她当成另一个人,他也知道,这种寄情的思念不该延续,因此对她的事并不太好奇,她想说的话没说,就算看到,峸也不会多事的询问,也不在意,只想这样静静的看着她。
不知又过了多久,亚薇再抬起眼,唇瓣动了动,像是犹豫再三才终于决定开口,“你和那位……感情似乎很好。”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因为这样,反倒让峸愣了好一会儿。
外面的传言,他不是不知道,说自己能左右黑先生的决定、说自己是黑先生的男宠……也有人说自己被黑先生所囚禁、凌虐,各式各样的传言都有,自己没想过要澄清,在这里做事的人,有眼睛的也都看的出他们两是怎么样的,可却没几个人敢在自己或黑先生面前提起。
重要的是,亚薇就只有稍早见过黑先生一面,那时的黑先生不但神情冷硬,并且连话也没说上几句,自己就打发亚薇离开了,是什么让她有此推想?
难道……
脑海中闪过了某种警觉,却发现亚薇盯着自己的脖子,神色怪异。
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颈子,想起了稍早的缠绵……尽管事后觉得筋疲力尽,却还是重新整理了自己,准备按照计划到黑先生名下的几间赌场巡视,明明知道峸接下来的行动,男人却还是意犹未尽的逗弄自己,让峸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离开他的书房,匆匆忙忙就往赌场过去。
现在想起来,那人会有这样的行动本身就是件奇怪的事。
隐约察觉了什么,他走到房里的镜子前,就如预料之中的看见了在自己颈子上留下的点点红痕,就算是站的有点距离,自己苍白的脖子上突兀的红也明显的无以附加,让峸瞬间红起了整张脸。
那个人……
让自己顶着这个样子到赌场里乱晃,到底是存了什么心?峸掩住脸懊恼了好一阵子,虽然那些人就算想问也不会问出口的,但是眼睛没瞎的人绝对会知道这种印记只有一个人可能在自己身上烙下。
虽然就算自己早早就发现了,以现在的季节,用东西遮掩也太欲盖弥彰,可是起码不会让自己这么羞愧……
终于勉强平静下来,回过脸,峸脸上发热,却平静的朝亚薇微笑,“好奇怪,怎么会这样呢?……可能是被奇怪的虫咬了吧?”
就算平常透白的脸充斥着红,但峸的神情语调都是那么自然,让亚薇不自觉的相信了也许真的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她又看了他一会儿,点点头,也许因为自己想歪的关系,她的脸也微红,“对不起……”
峸摇摇头,轻柔的微笑,“在这里你就安心画画吧,没有人会打扰你的。”
就算心里又窘又羞又气,难道还能去找那个男人理论吗?
这么想着,近乎无奈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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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书房,男人正低头书写着什么,那双墨黑的瞳湛着冷光。
门外传来轻巧的敲门声,那是唐总管。敏锐如他,多年来已经清楚了唐总管的敲门方式,常往返他书房的人,每个人敲门的习惯、力道和速度都不太一样,记住这些只是几近本能的习惯,对男人来说半点也不费力。
“进来。”男人头也没抬的低声道,没多久就听见了房门的开合声,唐总管停在自己的桌前不远,恰恰保持在看的见自己却不会接触到自己桌上的事物的距离。“怎么样?”
“查到了几个据点。”唐总管恭敬的把手中的文件放到桌上,自己又退回原位。
男人抬起眼,伸手拿过那份文件,随意翻阅,黑眸微眯,音调透出几分冷意,“几个据点?”
“……还没有查出他们的根据地。”说的是安琪的男人,那个人虽然复仇心切,却也十分谨慎,原本以为把握住的资料,重新确认后却发现许多都是以前用来障眼的幌子,连唐总管也不免苦笑。
“……是吗?”像是随意的看了几眼,合上那份文件,男人放松了身躯靠在椅背上,闭上眼。
脑海中描绘了几个计划的雏形,也许该要把那些知道的先给剿了,只要从现有的资讯下手,绝不会找不出半点更深入的东西,或者,该和那人好好谈一谈?曾经是个温和的人哪!如今却站到了势不两立的立场上,虽然这一切并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