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送停尸房——不是,法医办公室。”罗家楠故作口误地拍了下脸,“队长,你没毛病吧,祈铭可没有法医执照。”
“有老韩帮忙,这不是问题。”
“他真那么牛逼?”
“小罗,注意用词,这是公安局不是你卧底时待的贼窝。”陈飞略略皱起眉头。当初把罗家楠调来就是看上对方的卧底经验,小伙子敢闯敢拼,头脑灵活又擅长和各色人等打j_iao道,重案组就需要这样的人才。
可就是卧底卧出来的这一身匪气怎么也脱不干净。
“好,队长,我换个说法——你请来的祈老师,真那么厉害?”
陈飞正要张嘴,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接听之后站起身,招呼罗家楠和自己一起去法医办。
走进电梯,陈飞对罗家楠说:“他是否真那么厉害,你自己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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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头男尸,身份不明,根据切口骨骼血液浸蚀及失血量判断,死者的头部是在死亡后被切下的,但尸检未发现致命疾病以及其他肢体创伤。”
祈铭合上尸检报告,转头看向老韩。老韩点点头,确认他说的都没问题。罗家楠背着手,手里转着车钥匙,等着听祈铭的高见。
“凶手会将头颅割下通常是三种情况:一,致命伤在头部,缺失会干扰鉴证;二,死者有独特的面部特征可供辨识身份,缺失同样干扰鉴证;三,凶手对死者恨之入骨,通过斩首的方式来羞辱死者。”祈铭刚说完就听到罗家楠“切”了一声。他看着罗家楠问:“你有意见?”
“说点儿我们不知道的行么?”罗家楠不屑地翻翻眼睛,“这些东西随便一个搞刑侦的都清楚。”
陈飞咳了一声,提醒罗家楠保持耐心。
“我要说的是第四种情况——”祈铭抬手比划了一下死者颈部的创口,“颈椎的断口整齐,但气管血管和r-ǔ突肌的断口却粗糙,就是骨头是被切断的,而其他部分是因腐烂而脱落。据此,我判断死者的头部是被螺旋桨打断,并非凶手故意为之而是抛尸时的意外。”
“老韩,这你都没看出来?”罗家楠小声抱怨了一句。老韩耸了下肩膀,没说话。
“老韩的尸检报告上写的是鱼虾啃咬所致,通常来说,这没错。但我查过那片水域的地理位置,上游五十米处就是排污口,根据尸体表皮的反应可以判断水体PH值小于5,鱼虾无法大量存活,况且尸体被淤泥所掩埋,除了微生物以外生物破坏影响非常小。”祈铭将尸检报告拍到罗家楠身上,“这不是老韩的责任,现场报告上没提及排污口的事,你让他怎么往那方面想?”
罗家楠翻翻眼睛,好吧,现在祈铭又开始教他们怎么当警察了。
“所以死亡时间的推断也要重新考虑。”祈铭对老韩说。
老韩说:“之前判断是三至四周,但酸x_ing环境下需要缩减时间。”
“两周左右。”祈铭拿下c-h-ā在灯箱上的X光片,“死者的颈椎管狭窄,这会引起偏头疼或者晕眩,需要长期治疗,去医院骨科查一下诊疗记录,看看有谁一直治疗但最近半个月没去复诊,也许能查到死者身份。”
“祈老师,你以前是骨科大夫?”老韩笑着问。
祈铭摇摇头,然后低头看了眼表,对罗家楠说:“我要到假r.ì酒店见一位朋友,劳驾?”
罗家楠刚对祈铭有了那么一丢丢——针尖大小吧——的认同度,结果被对方一使唤就全没了,一脸不爽地看向陈飞。“头儿,我去送他,谁调查死者身份?”
“身份查询的事让小许和大伟去。”陈飞说,“小罗,这段时间你就跟着祈老师。”
罗家楠语调古怪地叫着:“我还得跟着?那他上厕所我用不用在外面守着递纸?”
“罗家楠!”陈飞眼睛大,瞪起人来压迫感十足。往后退了半步,罗家楠撇下嘴角说:“队长,生气长皱纹。”
“可以走了么?我不喜欢迟到。”祈铭要求道。
甩下脸,罗家楠大步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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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铭和朋友约在假r.ì酒店里的一间港式茶餐厅喝下午茶。罗家楠翻了眼菜单,价格贵得令他咋舌。一杯n_ai茶就要68!喝金子呐!还不如去楼下星巴克来的实惠。
余光瞄到罗家楠挑离原位的眉毛,祈铭语调平淡地说:“别担心,我请。”
废话,当然你请,老子白给你当司机?罗家楠在心里哼了一声。这时有位身穿浅灰色西装的年轻人出现在餐厅门口,向里面张望了一圈后朝他们这桌走来。“铭哥,不好意思,刚办公室有点事,来晚了。”年轻人坐到对面的椅子上,朝服务员招招手,“点单。”
服务员刚站到桌边,没等祈铭和那个年轻人说话,罗家楠抬手比划了一下,问:“有龙虾么?这么大的那种——”
“隔壁店有,先生。”服务员一副忍着白眼没翻出来的表情,“要帮您点一份端过来么?”
“不用理他,这人有病。”祈铭在桌子下面踢了一脚罗家楠的鞋,“一份芒果冰沙,一杯原味n_ai茶,一杯咸柠七,再要三份大理石蛋糕。”
“甜的吃太多会得糖尿病。”罗家楠从鼻子里哼出声。祈铭斜了他一眼,改口说:“两份蛋糕,他不要。”
罗家楠狠狠挖了祈铭一眼。
等服务员转身走开,年轻人问:“铭哥,这位是?”
“重案组的——”祈铭想了想,“叫他南瓜就行。”
“罗家楠!”咬牙切齿地说完,罗家楠伸手和对方握了一下。
“邵辰,我是这家酒店的商务部经理,需要住宿可以找我,给你打折。”邵辰起身给罗家楠递了张名片。接过名片,罗家楠往兜里一塞,挤出个客套的“谢谢”笑脸。
饮品上桌,祈铭将听装七喜和装着咸柠檬的杯子推到罗家楠面前:“从见面开始就一直听你清嗓子,喝这个,化痰。”
罗家楠愣了愣。他抽烟抽的多,嗓子就没一天清爽过,不时轻咳一声已经成了习惯。没想到祈铭居然注意到这个,还特意给他点了化痰的饮品。嗯,原来这个人也没想象中的刻薄嘛。
就在罗家楠心里小感动时,又听到祈铭说:“身边像放了只蛤#蟆一样,烦人。”
你大爷的。
罗家楠的白眼快要翻到天花板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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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铭和邵辰在那聊天,罗家楠无聊地翻着手机。突然有一句话让他竖起了耳朵——
“铭哥,你妹妹的事怎么样了?”邵辰问。
“没消息,时间隔得太久。”祈铭摇摇头,“我一回来就去福利院查,记录上写的是她七岁的时候被领养了,收养人留的联系方式已经失效。”
“地址呢?”
“我也去看过,拆迁改建,早没了。”
“那可真是难办。”邵辰咋了下舌,“你叔叔那边呢?没去问过?”
罗家楠偷偷瞄见,祈铭的表情在听到“叔叔”时稍稍凝固了一下。
“没去找他,当初要不是他把我和我妹从家里轰出来,也不会害我们兄妹失散。”祈铭语调冰冷地说着,“算了,不提这个,那天跟你说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已经弄好了,就马路对面那个小区,这是钥匙。”邵辰掏出两把钥匙放到桌上,“不过你订的家具还没到,得先住几天酒店。”
拿过钥匙,祈铭将其中一把递给罗家楠。“你拿着这把。”
“这是什么?”罗家楠皱眉。
“我公寓的钥匙。”
“给我这个干嘛?”
“要是我在局里加班,方便你去帮我取换洗衣服。”
老子堂堂重案组警司,你个娘炮还真把我当碎催使唤啊!?罗家楠脖子一梗,根本没有接钥匙的打算。祈铭没和他多废话,直接把钥匙塞进他的兜里,抬手招呼服务员过来结账。事实上他也没给钱,只是在账单上签了个房号而已。
“你住这?”罗家楠挑眉。
祈铭点点头。“是。”
“多少钱一天?”
“铭哥订的房间前台价是3680。”邵辰接了一句。
罗家楠愕然地瞪起眼:“喂喂,这钱不是让局里给你报销吧?”
“用不着。”祈铭看了他一眼,“我是这家酒店的股东。”
Cào,土豪啊你!不过,等等。罗家楠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这么有钱,干嘛还要坐局里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