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西槐看看姜泾予打包回来的饭,说:“我不想吃,这是最后一瓶药水了吗?”
昨天姜泾予半夜去找他,他还是有点印象的。本来该跟姜泾予说句谢谢,可是他不想说。
姜泾予没照顾过病人,陆西槐输液的手续也是小陈帮他忙来忙去,一瞬间被陆西槐问住了。
姜泾予沉默。
说好帮姜泾予照看人的小护士出了声:“对,最后一瓶了。明后天你最好继续来输液,这样好的彻底一点。”
陆西槐盯着药水瓶看,问:“我能开了药把药水带回去吗?”
小护士略微有些为难,斟酌着说:“带回去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不太方便……”
姜泾予说:“没关系,按他说的来吧。”
小护士小心翼翼看了姜泾予一眼,最后还是答应了。
姜泾予坐到陆西槐旁边想握住他的手最后又收回来,陆西槐挣扎的话很容易会走针。
姜泾予问:“不想待在医院里吗?”
陆西槐“嗯”一声,他在想他是不是应该更绝情一点,姜泾予才愿意放过他。
姜泾予要喂陆西槐吃饭,陆西槐不自然地看姜泾予一眼,姜泾予勾勾嘴角拗不过陆西槐,帮陆西槐搭了床上的小桌板,看着他用一只手吃饭。
“我帮你加了点糖,味道还行吗?”
陆西槐点点头问:“你自己去买的?”
姜泾予说:“是。”
陆西槐没再多问。
陆西槐昨天只吃了一顿饭,被姜泾予带走之后又和对方闹了脾气,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喝了杯牛n_ai就睡了。
现在想想其实那个时候应该已经开始生病了,昏昏沉沉地困得只想睡觉。
他没料到姜泾予会夜里来找他。
陆西槐低着头吃东西,问:“几点了?”
姜泾予说:“六点四十。”
陆西槐放下手里的勺子,张张嘴想说什么。
姜泾予打断他:“别和我说工作的事情,我不想听。”
果然,被说中了心事的陆西槐只能噤声。
姜泾予伸手想捏下陆西槐的脸又在中途收回来。
“所有的事情你输完液再说。”
陆西槐没说话,两个人一个木呆呆地盯着点滴看,一个盯着对方的手。
几个小护士看着他们两个窃窃私语。
护士给陆西槐拔针的时候姜泾予收到了小陈的电话。
小陈说陆西槐那个房门太老了,换锁也只能换那些型号比较旧的门锁型号,姜泾予本意是希望能够提高房子的安全系数,最后陈和换锁师傅研究了一下,干脆把整个房门都换了,现在已经弄好了。
姜泾予说:“干的不错。”
小陈:“老板,房门钥匙除了要给小陆先生的我还留了一把……”
防着您下次凌晨让人来撬锁撬不开……
姜泾予笑:“那你现在带着钥匙来医院吧。”
护士帮陆西槐在手背上贴好胶带就放他走了。
陆西槐躺了这么久下了床出门准备先上个厕所。
姜泾予电话还没有挂,看见陆西槐摸着自己手上的胶带往出走,姜泾予立马挂了电话跟在陆西槐的身后。
陆西槐转过身来看他,姜泾予没说话。
“我上厕所你也要看吗?”
姜泾予说:“可以看。”
……
陆西槐:“不准看!”
姜泾予:“好。”
……
陆西槐满头黑线进去上厕所,姜泾予站在门外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姜鲸鱼:你看我尿的比你远。
陆西槐:……哦(冷漠)。
☆、第二十一章
姜泾予知道把人逼得太紧对他没什么好处,所有事情都尽量顺着陆西槐来。
陆西槐还在想姜泾予出来的时候可能没有帮他带钥匙,回去之后却发现家门早就被人换了。
姜泾予站在他背后伸出钥匙在他面前晃了晃。
“我帮你把门换了。”
陆西槐皱眉:“你凌晨的时候是怎么进来?”
“就是你想的那样,我觉得你的门实在太不安全了。”
不安全的不是门而是某个人吧。
陆西槐有些无语,接了钥匙把门打开没有理某些人虚伪的理由。
上辈子陆家人准备放弃让陆爷爷继续治疗的时候陆西槐就把这间房子退了租,房东也算好心,知道了他退房的原因后没有扣他的押金。
按理说是陆西槐毁约在先,就算房东不退押金也说的过去。
这里是陆西槐的私人空间,他当年毕业之后的梦想和豪情都从这里开始,也随着离开这间房子而消弭。
陆西槐在门口蹲下身来找拖鞋给姜泾予,背部和颈部的曲线一览无余。
姜泾予说:“你不用管我,我自己来就好。”
陆西槐没理他。
姜泾予说:“陆西槐你知不知道你很别扭?”
陆西槐手上的动作停下来,手背上扎完针的胶带在姜泾予眼里刺眼异常。
“越在意越要推开,习惯隐忍和逃避。”姜泾予偏着头思索了一下,“我和你不一样,我想要的东西千方百计一定要得到。”
陆西槐没有抬头,脸上的表情藏在一片y-in影之中,不知是喜是悲。
“那是因为你没过过我的r.ì子,我身后没有任何人,我的每一步都不能踏错,在我不能承担自己的过错的情况下我不能有任何超出能力的野心。没有人会为我负责。”陆西槐蹲在地上抱着膝盖,也许是因为生病内心格外脆弱,他终于愿意敞开一点自己跟姜泾予j_iao流。
姜泾予看着陆西槐单薄的背影,发觉这可能不是个好话题,他很心疼这样的陆西槐。
从陆西槐少年时期他就明白他必须规划好自己的人生,当陆家人在他身上看不到投资的价值的时候就会毫不犹豫的撤资。
他必须靠自己的努力足够优秀,不能犯错不能后退,如果不是他读书的时候孤注一掷拼了命的努力,用奖学金减免学费,可能中学陆爷爷就会让他辍学了。
从此郁郁不得志游走在社会之中,哪怕光明的前途曾经触手可及,哪怕所有的过错都与他无关。这是他必须承担的人生,没有缘由。
他没有后路可退,所有事情必须做到完美。
陆西槐额头抵在膝盖上,闭着眼睛,早晨的太yá-ng照进了屋子,陆西槐却觉得冷,真冷。
姜泾予看着这样的陆西槐好像突然明白了点什么,陆西槐这么认真的人,做了决定就是一定要做到的。
这样一个一步步规划磕磕绊绊不敢有半点松懈走到如今的人,当选择遵从内心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他面临的不仅仅是家人的责备,还可能是前二十多年的努力全部付之东流。
陆西槐不敢赌。
姜泾予没有强迫陆西槐继续说下去,他弓身把人从地上拉起来。
“去洗个澡吧。”
姜泾予说完就去帮陆西槐放热水,陆西槐穿着拖鞋站在浴室门口有些发呆。
这样的姜泾予……
生病了的陆西槐很听话,其实他一直不是什么有锋芒的人,他甚至有点孤僻,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只有被触及底线的时候才会反击。
洗完澡陆西槐穿着浴袍坐在床上,姜泾予脱了外套站在床边拿干毛巾帮陆西槐擦头发,陆西槐垂眸,姜泾予只能看到陆西槐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你生病了最好睡一觉。”
帮陆西槐将头发擦干姜泾予揉了揉陆西槐的头发,很软。
陆西槐盖着被子躺在床上盯着姜泾予看,似乎想说些什么,又没有说出来,随后闭上了眼。
姜泾予帮他拉住了窗帘,看着陆西槐恬静的侧颜有些心动。
最终他爬上床隔着被子把陆西槐拉到自己怀里。
☆、第二十二章
两个人一个因为生病而过分疲累,一个整夜没有合眼,在睡觉这件事情上出奇的和谐。
薄薄的yá-ng光透过窗帘的孔洞照进昏暗的室内,陆西槐整个人被姜泾予圈到怀里,被子很薄,却让他十分燥热。
陆西槐醒来的时候他的额头正抵在姜泾予的肩膀上,他昨晚睡的不踏实到底也还是睡了的,睡了一会就睡不着了。
姜泾予一整夜没合过眼,这个时候正是犯困的时候,陆西槐又在他怀里,没有任何时刻会比现在让人安心了。
陆西槐醒来的时候姜泾予还沉沉的睡着。
陆西槐动了动胳膊想要够到床头柜上的手表看一下几点了,无奈他像个蝉蛹一样被姜泾予用被子裹着抱在怀里,挣扎了几下发现没有办法在不吵醒姜泾予的情况下脱身就作罢。
两个人贴的太近,陆西槐仰头也看不清姜泾予的脸,只能看清楚姜泾予的下巴。
冒出了短短的胡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