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想啊!
再想下去,他怕自己真会疯掉。
满脑子都是那张熟悉的脸,他就什么也做不了。
戒毒的时候他想着言研,想着总有一天会再重逢。
毒瘾戒掉时他想着言研,想着自己终于有资格再去见他。
一天两天一月两月一年两年,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想他了。
只是想,只是等,他什么也做不了。
放弃想念,要重逢,只能靠自己。
他想方设法进了欧向奕的公司,想方设法接近他的敌人,想方设法套取对他不利的情报,想方设法取得了那本至关重要的帐册。
原来,一切,还是掌握在男人手里。
欧向奕不是不知道,只是纵容,冷眼看着他的闹剧在哪一刻收场。
悲伤蔓延,今夜的斐然好想脆弱的大哭一场。
他的言研,他努力克制不再想起的言研,今夜疯狂占据他的脑子。
计划失败,他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再见到言研。
三年,三年了,欧向奕偏执的爱还要持续多久,他不知道。
有一次醉酒回来的男人压着他做了一次又一次,激情释放的那一刻,他紧紧抱住自己,一遍遍唤他的名字,一次次说着爱。
斐然,我不会放你走的,绝不会,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我爱你。
他要什么呢?
他要言研,一个活生生的言研,除此之外,他别无所求。
可是,男人永远给不了。
他的痛苦还要持续着,也许是一年两年又一个三年。
他知道总有结束的一天,男人的爱会消失,男人会对他厌烦,他却只怕自己等不到那一天便会崩溃。
言研,言研,言研……
他闭紧双眼,任刀割般的疼痛在心里蔓延。
思念是最毒的藤,紧紧缚住他的身子,慢慢勒紧,疼得他无法呼吸。
你在哪里,言研,你过得好不好。
没有我的日子,你是不是快急疯了。
还有那么多人会欺负你吗,没有人为你出头,凭你那瘦弱的身子怎能抵挡得了。
言研,你是不是回老家了,虽然没有了房子没有了张妈,却有你的大哥,他一定会给你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言研,就在那里等我好不好?
然哥,一定会回去。
被打断双腿,我就爬回去。被搜光钱财,我就乞讨回去。被剜了双眼,我就摸索着回去。
哪怕只剩一口气,然哥也一定会回到你身边。
一天!一天!哪怕只能再和你过上一天的幸福。
我也要回到你身边。
言研,我的言研……
深爱我的你,深爱你的我,在某一天,一定会重逢。
记住,你的然哥,到死的那一天,都爱着你,绝不改变。
第二天斐然睡到了十一点才被佣人叫醒。
梳洗一番,换上衣服,对着镜子里社会精英形象的自己,他觉得很可笑。
脱下西装、衬衫,换上丝质睡衣,趿着拖鞋,他走下楼与欧向奕共进午餐。
看到他的造型,欧向奕稍皱了皱眉,便转过脸去享用自己的午餐。
斐然坐在他对面,佣人摆上餐具,他瞥了一眼面前精致的西餐,转过脸,“钟叔。”
管家钟叔上前,身子微躬,“斐少爷。”
斐然笑着说:“我今天突然很想吃徽菜,能做几个吧?”
钟叔瞥了一眼欧向奕,后者显然也没想到他会提出这种要求,稍顿了一下便继续用餐。钟叔说:“可以,但需要点时间。”
斐然悠闲地跷起二郎腿,双手搭上膝盖,“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
出了昨天的事,欧向奕绝不会再让他去公司,如今的他再次变成笼中雀,除了时间他不知道自己还拥有什么。
钟叔微微欠身,转身离开。
斐然端起水杯,温热的液体滑进喉咙,他抬眼瞥向对面安静用餐的欧向奕。
男人始终优雅从容地使用着刀叉,果然冷血的人连吃饭也是公式化。
用餐完毕,欧向奕扯起口布轻拭嘴角,起身,离开餐厅。
很快外面响起了汽车发动的声音,渐渐远去。
斐然不禁挑眉,他期待的惩罚仅此而已?
看来,他再一次挑战了欧向奕的下限。
这三年来,欧向奕的脾气改变了不少。尤其在对着自己时,斐然时不时挑战他的极限,明明已经看到男人怒火上扬,西服袖子下面的双手在微微颤抖,想是握拳太紧的缘故。可下一秒,男人硬着挤出一丝笑容,在他嘴角留下一个轻轻的吻,结束。
是什么让他改变?
斐然想不通。
欧向奕仰靠在真皮沙发椅上,轻捏眉心。
累,真的挺累。
面对现在的斐然,他只有这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