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向奕满意地点点头,吐出一口烟雾,他每次来这种地方都会叫个二十岁的男孩,他喜欢这个年龄,一如他初识斐然的那一年。
那个年龄留下太多他们的美好,回忆可以是甜蜜的巧克力,溶到心里,也可以是锋利的尖刀,一刀刀刺向脆弱的心脏。
年依辰打开包间门时正看到一手夹着烟的男人一边不停咳嗽一边和小男生调情。
皱着眉头随手夺过他手里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他挥手赶走了一脸诧异的小弟,任欧向奕不顾形象地冲他嚷嚷。
也嚷嚷不了两句,紧接着一阵连续的咳嗽。
年依辰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的狼狈样,“自作孽不可活,都咳成这样了还抽烟。”
欧向奕刚想反驳却不料又带来一阵急咳,这一番闹腾似要将肺都咳出来。他一头倒向沙发上,乖乖轻喘气,不敢再动肝火。
异世界的老板早换了人,带着眼镜一脸斯文的季老板不知因何低价卖了生意红火的店面,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
这几年欧向奕也换过不少地方混迹,最终还是回到了这里。也许,也许是有一份感觉留在了这里,有一种味道时时吸引。
“别扯那些听不懂的,你就直接说是因为在这里和斐然认识的,我不会笑话你。”年依辰曾经一脸坏笑地说着不会笑话他的话。
习惯了与他斗嘴的欧向奕却无语反驳。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话是不是属实,他骗了大脑,无论如何,也骗不了心。
“空虚吗?”
年依辰的话总是一针见血,TMD,他空虚得都想杀人了。
明明人就在眼前,明明他什么都得到了,可——
空虚还是像一张大网,时时网住他疲惫的心。
于是发现他贪婪的本性流露出来,他想要的不再只是人。他要男人的心,彻彻底底为他一个人跳动的心。
这几乎成了奢望,他的空虚也被无限期放大。
三十岁的人都该到了成家的年龄,三十岁的人几乎都渴望有一个家。
有一个自己爱也爱着自己的家人,有一盏一直等着他回家的灯,有一顿有人做陪的热饭,有一句关心的问候,有一个温暖的拥抱。
他却比谁都更渴望一个家,有一个能让他的心安稳停伫的地方。
“那就结婚吧,你也到了该结婚的年龄。那些社交名媛里总有一两个能看顺眼的吧,别太挑,凑合算了。”
43.
能结交到年依辰这种损友也属三生不幸,明知他心事还非说这些风凉话。真该他这个直男也一直陪着他打光棍,打一辈子才好。
“嘿,我乐在其中,这个世界诱惑太多,我可没打算为谁告别单身,划不来。”
欧向奕不甘示弱地问他,“前阵子是谁给人熬药炖汤的,怎么,热乎劲过了?”
“我这人最大的好处就是该热时就热,热得你招架不住。要知道,我对待每段感情都认真得很。只可惜,她们通通都要离我而去,我也很伤心啊!”
自诩伤心的人转过身和身边主动搭讪的美女进行了一番眼神交流后,美女笑着离开,细长的手指在他肩膀、背后划下暧昧的符号,欧向奕敢保证这对他来说绝对又是个美好的夜晚。
其实,有点羡慕他,没有爱上一个人,那种感觉他几乎快忘了。
忘了那份潇洒、游戏人间的快活,忘了那份随性,忘了怎样逍遥自在的把日子过下去。
如果没有斐然,现在的他也会和年依辰一样吧!或许会成一个家,有一个或贤惠或势利的妻子,有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
不知道,会不会比现在开心?
没有爱过,也是一种幸运,幸福。
苦笑一声,欧向奕坐起身打开酒瓶,倒了杯红酒,刚端起的酒杯很快到了年依辰手里。
“烟没了,又犯酒癊?你的病还想不想好了?”
欧向奕斜眼看他,“喂,你今年三十,不是八十,管人的毛病犯了,回家管你相好去。”
欧向奕伸着手要夺酒杯,年依辰白他一眼一仰脖干尽杯中酒,把空杯放在他手中,酒瓶直接扔进了茶几下的垃圾筒。
若不是怕再咳,欧向奕真想跳起来骂娘,几千块一瓶酒他真敢糟蹋!
“年老大,这顿你买单。”
年依辰说,“生了病也要出来花花世界,你真那么饥渴,你家那位还满足不了你?”
“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喂,你不会怕把病传染给他吧,这有点太老套了。”
“靠,能想到这种情节也证明你的确是个传统的好男人。”
“可惜啊,好男人不招人爱。”
欧向奕的心情他渐渐能体会了,那种想要一心对一个人好,甚至好到不知道该怎样再好下去的感情,他生平第一次有了感悟。
外面有十几个情人,只为保护最爱的他;生病了连家也不敢回只怕把病毒带给那个心心念念的人。
这样的男人,卑微得让人可怜。
“喂,今晚去我那儿吧,我收留你。”
“我对直男没兴趣。”
“放心,我对你这样的弯男更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