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那天,欧向奕起个大早,开车到外面转了一圈,回来时手里抱个大纸箱子,里面装了满满一箱的对联。
朝着屁股几巴掌把斐然从床上拽起来,穿戴整齐后被命令和他一起贴对联。
斐然捧着一个浆糊瓶傻愣愣看着他踩着凳子爬到高处贴门顶,一会问他“正不正?”“这样呢?”“这样可以了吗?”
欧向奕在确定好方位后,拿着木棍戳了一些浆糊糊在门上,然后将横批贴上去。
斐然不解,“你从哪弄的浆糊?”现在的人几乎都不用这东西粘对联了,有胶水双面胶透明胶这些东西简单省事,谁还会专门熬这东西。
欧向奕一边研究着横批的位置,一边答道,“不是你说的吗,你们老家都是用浆糊贴的对联,说是,有过年的感觉。所以我特意让李婶做的。”
斐然不语,天知道,这是他哪年说的话,男人还记得清?
欧向奕摇摇头,一副很不满意的样子,“怎么贴得那么难看?”
斐然抬头看了一眼说,“是你浆糊涂多了。”
“噢?”欧向奕挑高眉毛,“涂这个还有讲究?不是糊上就行了吗?”
斐然拿起一张对联翻过背面,戳了些浆糊在对联四角以及中间的地方轻轻涂了几下后递给他。
“这样就行了?”欧向奕蹙眉说道,“能粘住吗,不会掉吧,掉了可不吉利啊!”
斐然心想,你个喝洋墨水长大的,知道什么是吉利?!
欧向奕将涂好浆糊的对联贴在一边门上,并在涂了浆糊的地方重重按几下,还是不放心。“真不会掉吧!”
斐然懒得搭理他,拿过另一半对联翻身,上浆糊,涂匀,递给他。阳光透过窗子照在那一副副红底金字的对联上,一个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吸足光线,变得神气耀眼。
斐然涂浆的动作变得很轻很轻,轻的像描画岁月般,将那一副副摊平的纸带回某个特定的年月。
教书先生提笔沾墨,在裁剪好的大红纸上龙飞凤舞,一边书写一边对着他说,“这写字和做人一样,力度要拿捏得当,太重则落墨一堆,字不成字。太轻则细若蚊脚,断断续续,难看至极。做人也是这样,太硬如顽石,不懂变通之人一生只能空有抱负而不得。太软如棉絮,存有妇人之仁,只会任人欺辱耻笑,叫那鼠辈小看了去。只有运笔稳健、收放自如,方能写出气势磅礴、韵意深远之字,造就当世豪杰。”
书案前趴着两小人,穿着新絮的花布棉袄,聚精会神听那先生说教,其中一个问同伴先生说的什么意思,你懂吗?
同伴想了想说,不懂,可先生总归是对的,咱们听着就是了。
风吹掀动一张张红纸,晃眼间红纸上落满了烫金的大字,斐然回过神,垂下眼继续将对联上涂匀浆糊。
先生说得极对,软硬得当,方能成就当世豪杰。
可他不想做豪杰,也做不了豪杰,只想,平平凡凡一生无忧,又当如何呢?
先生没有教。
一上午的功夫,欧向奕将家里所有的门窗上都贴满了对联,倒福。管家皱着眉看那一屋子的喜庆,满脑子都是可惜可惜,这上好的花梨木啊!
下午的时候,欧向奕和斐然出了趟门,说是选择新年礼物。
欧向奕热情高涨,给家里所有人都选了礼物,管家钟叔是一条暗纹带花领带,帮佣李婶是一条水蓝色的丝巾,还有其他众人,都或多或少地选择了他们能用得着的东西。
最后来到精品区,欧向奕玩兴大发,抓着一只白色小泰迪套在手上,对着斐然笑眯眯地说,“我可不可爱啊!”
斐然瞥他一眼,很想说,你很白痴。
可惜欧向奕不能理解他的意思,继续玩道,“不如买下我吧,我很有用噢,可以帮你挣很多很多钱,可以每天给你按摩,给你泡咖啡,给你打洗脚水。嘿嘿,还能帮你暖床噢,让你舒服得死去活来的。”
斐然额上青筋直跳,旁边导购员已经快憋出内伤了,愣是不敢在客人面前大笑出来。斐然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你玩、够、了、没、有!”
“还没有噢,”欧向奕一脸委屈,“你还没付钱呢,客官,买下我吧,我还会娶你做老婆,一辈子对你好,绝不食言噢!食言的话你就把我的小JJ割掉好了。”说着,他把小泰迪拿到眼前瞅了半天,很失望地说,“咦,它怎么没有小JJ啊!哎,美女,麻烦你帮我拿个带小JJ的。”
斐然捏紧双拳,看那导购员再也忍不住转过身“卟哧”一声笑出来之后再轻咳两声转过脸来,一张公式化的笑脸面对那白痴,“对不起先生,这里的玩具都没有那个东西。”
他肯定是故意的!
故意拉我出来丢脸,故意惹出这些笑话,故意,该死,这混蛋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最后,欧向奕还是买下了那个不带JJ的小泰迪,并且一路上玩得不亦乐乎。
“亲爱的,你说它像不像我啊,不如我们给他起个名字吧,叫什么好呢?”
变态向奕。
45.
“叫亦然好不好,嘿嘿,有我有你,有亦然,哇,这日子过得,啧啧,有滋有味啊!”
滋什么味什么,我他妈现在满嘴黄莲味。
“亲爱的,我是小亦然,亲爱的,你别生我气了好吗,我晚上给你煮饺子吃好不好,你喜欢什么馅的,韭菜猪肉,香菇青菜,羊肉白菜,牛肉粉丝,呜,我流口水了,我喜欢吃牛肉粉丝的。不知道今年的春晚好看不,算了,不好看的话就看你好了,不然我们做些运动也行,动动更健康,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