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我等他醒来就是,你们先出去吧。”
“是。”
暮鸦和余容都离开了,笙哥儿留在房间里,他把披风解下,挂到一旁,看了眼睡得正熟的赵无居,弯腰蹲下身捡起那两个酒壶,晃了晃,果然已经空了,他凑近闻了闻——果然是好酒,香得很,也是了,能喝到无居嘴里的能不好吗?
笙哥儿起身,看到了桌上放着的一壶酒,走过去,拿起来——这壶倒是满的。笙哥儿在绣墩上坐下,拿起一旁倒置的白瓷茶杯,倒了些酒,那酒的颜色竟是黛绿色的——执起杯子,依旧是凑过去闻了闻——这味道和方才的那些又是两样了,香气更清淡些……笙哥儿喝了一口,回味着那酒在舌上停留的味道——这酒的口感清冽,入喉以后似还有丝丝甜味——
赵无居醒来的时候听到房里有动静,他撑起身子,看到一道熟悉身影坐在桌旁,正一杯一杯的喝酒。
“这是怎么说的?跑到我这却是为了来喝酒?”赵无居下了榻,伸了伸有此松软的手臂,“还真是在家里被管得过严了?”
笙哥儿停下动作,转头看他,“来你这确实是为了酒,可却不是只为了喝酒。”
“这杯中物从来不是你所好,究竟怎么回事?”
笙哥儿看着赵无居,“我的雁回楼遭人算计了,断了酒源,说到酒我便想起了你,自然来找你了。”
“算计?”赵无居挑眉,“这便怪了,你傅晏笙行事算得上低调了,来京以后出门子都少,也不认识什么人,怎么和人结仇了,还被算计了?”
“现如今也顾不上这些了,雁回楼的酒不够,怕只能撑到明白了……”
“我前两日方酿好半缸子的荔枝绿并半缸子的雪酒,还有几坛窑藏的桑落酒、秦淮春和玉醅……却也不少,只是若供在你的雁回楼,只怕也挨不了多久的……”
“我知道,不过是借用一时,先把眼前的事给过了,后面的还要再筹划。”笙哥儿点头,“只是要亏你的了,你那些酒我知道都是你的挚爱,且酿来也不易,只是委屈你这几日了,过后我必得好好谢你。”
“我也不少你一句谢,只是这些酒可只是借一时的,有借必得有还才是。”赵无居嬉笑道。
“这是自然。”笙哥儿笑说,“我那里有几件酒器,是我打珞城带来的,那蓬莱卮和凤凰爵都是古时名器,我收着也没什么用,就给了你吧。”
“你既给了那我也不推辞了,只管收下了。”
“这样爽快最好。”
赵无居又道:“你可想好没有?这酒楼生意好酒是少不了的,断不得的,往后可有什么法子?”
“这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笙哥儿说,“横竖还有一条后路,这京城里虽没有那许多关系,横竖邻近的几个小城里都有我们傅家的人,我一句话也便可送酒上来……只是若不是不得已,我也不想要动用这层的关系。”
“你倒是倔强……对了,”赵无居突然想到了什么,“既不能从酒庄买到酒,为何不采取迂回战术呢?”
“何意?”
“我倒是知道有一些地方,除了酒楼,也都是从不断酒的。”
“什么地方?”
“花楼啊。”
……
“秋妈妈,这是我的好友,傅公子。”赵无居对浓妆艳抹的老鸨说。
“原来是傅公子啊。”那秋妈妈眼睛毒辣的很,一看到笙哥儿锦衣华服,一身的“贵”气(自然是有钱的那个“贵”),当然是笑脸相迎了——
“傅公子是头一次来吧?快进来坐坐,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只管告诉我,我帮公子找。”
“妈妈,晏笙是个面薄的,你倒把他给吓坏了。”赵无居玩笑道。
笙哥儿看了赵无居一眼,复又对秋妈妈说,“秋妈妈,今儿我们过来是有事相求。”
“有事相求?”秋妈妈愣了一下,“这来我这不都是求的姑娘的亲睐吗?公子难道不是求的这个?”
“秋妈妈,我们先进去好好谈谈。”赵无居说。
秋妈妈虽然心存疑虑,还是跟他们两个进了房间,那一桌子酒菜早就备好了——只是在座的人都没有那个兴致……
“无居公子,这位傅公子,你们究竟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啊?”
“秋妈妈,你们纤云楼的酒可是几里外都闻得到的……”赵无居道。
秋妈妈笑了,“也就是无居公子了,其他的公子少爷要说也会说我们家姑娘身上的女人香几里外都闻到了呢……若是要喝酒,无居公子只管喝就是了,不够我让人再送来就是。”
“妈妈,这却不是为我一人喝酒了,”赵无居继续说,“为的却是要向妈妈你买酒的事。”
“买酒?”秋妈妈皱眉了,“我这却不是酒庄,要喝酒在我们纤云楼里多少喝不得?哪里就要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