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这些时日新得的,笙儿挑挑有没有什么喜欢的?”杜老太太说。
“舅妈,我今天才把礼送来呢……”
“你送礼是一回事,舅妈送你东西是另一回事……”杜老太太捏捏他的脸,“舅妈知道,你们傅家不缺这些,是不是看不上了?”
笙哥儿马上摇头,“舅妈……”
“好了好了,快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多挑几件,这都是小玩意儿,算不得什么,就当玩玩。”
“嗯。”
这玉好坏笙哥儿是不懂的,他只知道哪个好看,不过一般他觉得好看看得上眼的都是极品。
笙哥儿拿起一块羊脂白玉的貔貅,放下,又摸了摸一块雕凤的翡翠挂件,旁边的翠扳指拿起来套了套,太大放下,拣起一块冰种的紫罗兰笑面佛挂件,看了看,对杜老太太说,“舅妈,就这个吧。”
“笙儿啊,真会挑。”杜老太太亲了他一口,“再挑几样,不要跟舅妈客气,舅妈还有好些呢,况且今天做寿,还不知道能收上多少。”
笙哥儿又看了看,最后挑了一个翡翠福寿雕挂牌,一个玻璃种的玉蝉,一件青白玉蚱蜢挂件和一个黄玉手串,杜老太太又给他拿了佛光普照的如来玉坠、和田螭虎纹佩、翠荷叶佩和一枚白底青的印章。
杜老太太让孙嬷嬷收好,才带着笙哥儿就寝——今晚,杜老太太带着笙哥儿睡,一般来说笙哥儿来杜家,肯定要和杜老太太睡,如果时间久一点,至少一半时间是跟着杜老太太睡的——就算是杜家这边的孙子曾孙子也少有这样的待遇。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吃罢早饭,两位表哥都把笙哥儿抱去,在书房里说了好了好一通话,等笙哥儿出来的时候,跟着的家丁手里已经多了一个红珊瑚梅花摆件和黑玛瑙果纹笔筒——也都是极品,前者是杜卫祀送的,后者是杜卫禛送的——这每次笙哥儿来杜府就算他是携着礼上门,最后又是大堆大堆地往回拿。回府前,两位嫂子也各自送了一套衣服,稍微差点的都不敢送的,老太太眼亮着呢。
“还疼吗?”笙哥儿问坐在自己对面有些局促的杜若——杜若坐在马车里,孙嬷嬷当然也是不满的,不过看人家受伤了也就算了。
“哥儿,没什么大碍的。”
“下次不要和人正面对上。”笙哥儿靠在孙嬷嬷身上,“除非你认为自己有赢的把握,且不会有后事。”
“奴才知道了。”
“不是说过了不要叫‘奴才’的吗?你们每日和我在一起,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在外面再注意这些。”
“是。”
笙哥儿又说,“这次大表哥给了我这笔筒,我原来的笔筒就给了你吧。”
笙哥儿话一说完,孙嬷嬷终于忍不住了,“哥儿疼惜下人也不是这么疼惜的,那笔筒可是老爷让人送来的白玉笔筒。”
“嬷嬷,老爷送的东西多了,况且那也都是老爷让柳管家他们买了拿过来的,算不得什么,我既然有了多余的,留着也是浪费,还能吃不成?杜若用得着,就给他吧。”笙哥儿无所谓地说。
“你啊。”孙嬷嬷觉得自家这哥儿就是和别的哥儿不一样,也不知道想的什么……
杜若对着笙哥儿跪下,“谢笙哥儿。”
“起来吧,这是在马车上,也不嫌咯得慌。”笙哥儿拉拉孙嬷嬷的手,“嬷嬷,我想吃那山楂奶皮卷。”
“这奶皮卷可不好做,也不好放,也就哥儿了,要不然谁家会做这么多啊。”这点心自然是杜家做了,老太太知道笙哥儿喜欢,吩咐做了好几样点心,让带回去,尤其是这奶皮卷,这个时节不好放,就还放了冰在那食盒里面冰着。
笙哥儿那了一块先塞到孙嬷嬷嘴里,“嬷嬷吃,杜若你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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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以后,天渐渐凉了,笙哥儿就有些不喜欢了,因为天一凉,孙嬷嬷就会让他多穿衣服多穿衣服——笙哥儿不喜欢穿那么多衣服,偏偏他是畏寒的体质,越冷越容易生病——去年那次病得厉害,可把孙嬷嬷给吓坏了。
“哥儿,刚做好的杏仁露,快尝尝看。”葭儿捧着盘子进来,脸上满是期待——自从葭儿在厨房里厨艺有了进展,被允许可以做东西给主子吃以后,那劲头可旺了。
笙哥儿懒洋洋地坐直身,把视线从面前衰败的荷塘收回,看到那杏仁露,眉头挑了挑,“今天加了几分糖?”因为上次葭儿做给他吃的莲蓉盒子里糖加多了,害得他有好几天都吃不下甜食,笙哥儿这才有了些警戒心。
“不多,才四分了,哥儿,你就放心吧,葭儿试过味道了。”
笙哥儿拿起调羹,舀了一点先舔了舔,还好,不是很甜,虽然杏仁味差了点,但还是可以下口的,这才吃起来,一边说着,“葭儿啊,下次还是找别人试味道吧。”
“哥儿,有那么差吗?”葭儿苦着一张俏脸。
“也不是说有多难吃。”笙哥儿看看窗外,“要是我再吃出什么事,我是怕孙嬷嬷真的会扒了你的皮。”
葭儿抱着托盘在笙哥儿旁边坐下,“那不是他们几个都不愿意试吃嘛……就哥儿你的脾气最好……况且,孙嬷嬷现在都出门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