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笙哥儿愣了下,“我倒没见过我娘,只是幼时记得孙嬷嬷那里收藏有我娘的一幅画像,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的弄丢找不到了……怪道方才觉得她有些眼熟。”
“想来是老爷见了她想起了先太太,所以动了些心思。”
“我娘早就没了,难道还兴睹物思人?况且,这是人,不是物。罢了,老爷的事与咱们无碍,回去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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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那个秦鬟本事着呢,把咱们老爷迷得七荤八素的,一箱一箱的好东西往她的妆镜阁送,把那几个姨娘气得可厉害了。”葭儿从外面回来,人还没坐下就嚷开了。
“老爷也是你好议论的?”苇儿在擦桌子,回头道,“这还牵扯到几位姨娘,被人听去可怎么是好?”
“这平湖苑都是咱们自己人,又有什么关系。”葭儿自己倒了杯茶喝,“在外面敛声屏气的,回来也这样,可不把人给憋死了。”
笙哥儿正在给自己的画题词,笑道,“幸好你是在平湖苑里伺候,若是在别的院里,看你如何是好。”
“那不也是伺候着哥儿吗?哥儿好脾性葭儿我才敢的。”葭儿吐舌。
“葭儿姐姐,你说,老爷是不是要纳了那个女人啊?这进府也有半个来月了。”余容本来是在给笙哥儿磨墨,此时也八卦起来了。
“这可说不好,”葭儿坐下来,撑着下巴,“我也纳闷呢,如今府里哪个不知,老爷这位新宠啊,偏偏没个名分……”
“我倒是听说,那秦鬟姑娘傲着呢,对老爷不是那么千依百顺的,有时还会冷脸。”余容说。
“你小孩子家家的,又是从哪里听来的?”苇儿道。
“我出去的时候,听人家在说话就听几句嘛,那就是妆镜阁里的桃红姐姐和柳芽姐姐说的,好像昨儿老爷让这秦鬟姑娘唱个曲儿,人家就没乐意,可是老爷也不在意啊。”
“那摆明了是作的,”葭儿撇嘴,“她一个清倌人,老爷给她赎身还带进府里,若是真的不愿那跟老爷出来做什么啊?”
“既然知道,又何必议论呢?”笙哥儿边写字边道,“欲拒还迎,若离若即,也算是高明的了。人家乐意这样,老爷也玩得开心,那就是他们的事,你们啊,少凑这个热闹。”
“好好,不说这个。”葭儿眼珠子一转,“咱们说另一件。”
“还另一件?”苇儿轻笑,“葭儿,你到底挖了多少件事啊?还一件一件的。”
“你别说我,兴许和你有关哪。”葭儿莫测高深道。
“和我有关?”苇儿不以为然,“什么事?”
葭儿冲她眨眨眼,“重楼啊。”
苇儿瞪她一眼,“说过多少次了,我是我,重楼是重楼,少把我们两个拉扯到一块儿。”
“那也不是我说的啊,之前,哥儿也这么说了。”葭儿把事往笙哥儿身上一推。
笙哥儿见苇儿看过来,马上道,“我之前是误会……而且,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我知道是误会,不也没提了吗?葭儿,好好说话,有什么事直接说了吧。”
葭儿皱着脸道,“好了好了,就是重楼和那戏子的事啊。”
“戏子?什么戏子?”笙哥儿放下了笔。
“哥儿还不知道吧?”葭儿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自个儿身上,笑着说,“那本月前,老爷不是让重楼南下采买戏子吗?那些戏子风流多情,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那中间啊,就有一个小戏子,好像是叫什么‘琼奴’的,还是个有名头的小花旦,对重楼芳心暗许,那是一片痴心啊……这半月来的船程,还有她们的食宿全是重楼安排的,这两人接触的时间可多了……哥儿,你说,重楼这次算不算走桃花运?”
“这个我倒不知……”笙哥儿沉吟,“重楼也没和我说过啊……”
“若是重楼也对那上面琼奴有意,我看也不是不好啊。”苇儿道。
葭儿笑嘻嘻的,“听你这么说,我算是真的相信你们的清白了。”
苇儿睨了她一眼,便不再搭理她。
“葭儿姐姐,我听说那些小戏子好看着呢,什么时候你也带我去瞧瞧?”余容蹭到葭儿面前,拉着她的衣袖道。
葭儿拧着他嫩嫩的脸颊,“你这小家伙,才几岁啊,就想着姑娘了?正经事不好好做,别的心思就不要乱动了。”葭儿还是挺喜欢欺负这个小余容的。
余容推开了葭儿的手,马上躲到了笙哥儿那边,“葭儿姐姐,你的指甲好几分呢,我的脸都被弄疼了。”
“男孩子还怕什么疼啊……”
“谁说男孩子不能怕疼了?”
“……”
笙哥儿看着他们闹,摇头,转头问苇儿,“这晚饭也差不多到时间了,重楼怎么还不回来?”
“也该回来了吧,要不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