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儿,怎么了?”重楼放下了笔,先走到了床边坐下,关切地问笙哥儿。
笙哥儿眼神还有些迷茫,嘴唇微微开着,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又做噩梦了?”苍术倒了杯茶过来,“来,喝水。”
笙哥儿抬头看了眼苍术才就着苍术的手把水给喝了。
“还要吗?”
笙哥儿摇了摇头。
“是不是今儿睡前没喝安神汤的缘故?”苍术担忧道,“怎么又做梦了?”
“安神汤是好,可是也不能每日喝啊,是药还三分毒呢,长久下去,难道就真的要依赖一碗汤才能睡觉不成?”重楼望着笙哥儿,“哥儿,你又做什么梦了?是怕人的吗?”
笙哥儿没有马上说话,过了一会儿才摇头,“不是。”
“不是最好。”重楼轻声说,“我和苍术还有一些没有单子对好,哥儿先睡吧。”
“嗯。”
重楼扶着笙哥儿躺下,但是笙哥儿的后脑勺还没有接触到枕头,他就又坐了起来。
“怎么了?”苍术问。
笙哥儿在苍术和重楼面前把被子给踢掉,然后去拉自己的裤子,“湿了……”
“……”
苍术和重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
“到哥儿这岁数才开始是有些晚了。”苇儿把被子给晒好,“不过这17岁生辰才刚过……也算是真的长大成人了。”
“哥儿还以为是自己尿床了呢。”重楼想起昨晚的情景就忍不住嘴角上扬,“以前倒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我们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苇儿你懂些医理,怎么一直没提醒我们呢?”
苇儿瞟了他一眼,“我也不是正经的大夫,况且我一个女孩子家家,这种事怎么好开口呢?你们才是,成日跟着哥儿,同吃同睡的,不是更应该有所觉察吗?”
“是我们的不是。”重楼点头,“你看……”
“放心,待会我去炖一些温和的补汤给哥儿喝,对他有好处的。”
“怪道哥儿说苇儿贴心了,果然如此。”重楼笑道。
“你也别打趣我。”苇儿拍拍被子,“现在你们的麻烦才刚开始……哥儿如今也成人了,只怕等到他懂得男女之事,你们哭都来不及。”
对于苇儿知道他们的心思这件事,重楼是很坦然的,只是现下听苇儿这么说也拧起了眉。
房内,苍术抱着几本书放到笙哥儿面前,“哥儿,就是这些了。”
笙哥儿翻翻那几本书,“《黄帝内经》、《千金要方》、《神农本草经》……《金匮要略》……这都是些什么啊?我让你去找些男女相关的杂书,你找这些来给我看干什么?”
“哥儿,这些医学著作里也涉及男女阴阳的啊。”苍术理直气壮。
笙哥儿瞪了他一眼,把那些书丢到一旁。
什么男女之事的杂书,苍术皱眉可能会找来给笙哥儿看,他又不是脑子坏掉了……
******
晚上吃罢了饭,重楼被柳管家派人叫走了,苍术去账房了,笙哥儿却让两个丫头给他穿衣服,一副要出去的样子。
“哥儿,这重楼和苍术都不在,大晚上的,您这是要去哪儿啊?”苇儿边帮笙哥儿系腰带边问。
“就是出去逛逛。”笙哥儿并没有要多说的意思。
“哥儿什么时候兴致这般高了?”葭儿把那双刚做好的绛色缎面的鞋子捧过来。
“丫头不要多嘴。”
葭儿吐吐舌。
“余容,好好跟着哥儿,伺候哥儿,知道吗?”苇儿对那边站在桌旁偷吃点心的余容说。
“是!”余容差点被点心给噎到。
“余容就不必去了。”笙哥儿说,“我从外院带个人,再叫两个护卫就好了。”
“哥儿,你是不是要去哪里吃好吃的?怎么不带余容去了呢?”余容凑过来,一脸可怜。
笙哥儿睨了他一眼,“才刚吃罢晚饭呢,你还想着吃呢。”
“哥儿……”
“罢了,你在家呆着,我回来给你带些点心,总可以了吧?”
“嗯嗯!”余容直点头。
笙哥儿最后带了外院一个十八、九的家丁,还有两个护卫出门了。苇儿和葭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笙哥儿走在街上,却不像平日那边随便走走逛逛,明显是有目的性地往某个地方走,不想还遇见熟人了——
“这不是傅晏笙笙哥儿吗?没想到你这大晚上也出门的啊。”这个人正是向家的少爷向褚昀,一身白衣,摇着扇子,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你这是要往哪里去啊?”语气轻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