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纳粹德国曾广泛使用过一种名为Enigma密码机的加密仪器,它通过不断改变明文和密文的字母映射关系对明文字母们进行着连续不断的换表加密工作,然后再通过另一种加密形式用无线电传播,曾有人统计过,在经过Enigma密码机加密后会产生一亿亿种可能,再加上二次加密,其复杂程度可想而知,但也许是天分,或者也可能是已经知道了明文密文之间的映射关系,听得多了,久而久之自然知道其中的含义,于是这套曾经让同盟国伤透脑筋的密码被南清言轻松掌握了。
“滴滴滴——”密电已经响到一半,一条修长的手臂才懒懒地从被窝中伸出,手掌在枕头与床头的空场中拍拍,没有手机的影子,手指又伸进了床垫与床头的缝隙里探探,额,他睡得左半边没有,把手抽出来,翻个身,又把手伸进缝隙中,探了探右半边,嗯,满意地点了点现在还蒙在被里的脑袋,用食指和中指拈出了现在还“滴滴”个没完的手机。
男人又将手臂缩回了被子中,手机屏幕上不停地闪着来电人的名字,Adolf。
“Hallo(你好,德语)”
“IchkonnteChineseschsprech(我已经会说中文了).言。”Adolf对南清言的称呼让他抖了抖,即使被叫了那么多年,他还是很不习惯别人这么亲昵的叫他,只是无论怎么纠正,Adolf就是不肯改,还总是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望得他发毛,不敢再张口,typischerDeutscher(典型的德国人,意思就是固执的德国人)!南清言挣扎着从被窝里坐起来,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什么事?”南清言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实在想不出几乎隔了整个欧亚大陆的两人打电话能有什么事。
“啊,言,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我远隔重洋给你打来电话,你居然连问候都没有就先问我有没有事?”这么长的句子Adolf居然一点结都没打的流利说了出来,显然有段时间没联系的Adolf中文有了长足的进步,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控制的他过于发达的小舌在此之间没有习惯性地发出颤音。
“额,抱歉,是我不对,嗯,那个,好吧,你的中文说得比过去好多了,啊,德国和中国中间没有隔着四大洋中的任何一个,所以远隔重洋这个词语用错了,哦,哦哦,还有你最近过得可好?”南清言想了半天才在脑子里翻出一句用中文表达的问候,其实他没有发觉,在和Adolf讲话时,他给人的感觉,欢快了不少。
“还不错,就是好想你,等我忙完了手头的事就飞去看你……”Adolf暧昧的话也没有让男人觉得有异,他认识Adolf八年,八年时间他全部都是这样的语气,就算再不习惯,南清言也没往别的地方想,敢问谁会称第一次认识的人为宝贝、甜心、亲爱的?然后动不动就我爱你、我想你、好想亲亲你的轮番招呼?南清言三观端正,从来没有小自恋一下,所以他只当这是Adolf的说话习惯,虽然他并没有碰到过Adolf和别人说话的时候。
南清言又和Adolf东一句西一句的聊了一会儿,聊了聊彼此的近况,说了说Adolf最近工作上的烦心事,还有其他几个南清言在德国时的好友的近况。
“那本笔记你还留着呢吗?”聊着聊着,Adolf提起了在男人离开前他给他的一本笔记。
“嗯……大概还在吧?”南清言不太确定的回答,他现在根本记不清那本毫不起眼的笔记本到底混在了他房间的哪一角。
“呵呵,找不到最好,如果找到了,在有人提起时,你就把笔记给他,无论是什么人。”Adolf在电话那头失笑,他完全可以想象此时南清言的房间,没有其他人的整理,男人很可能自己把自己埋在房间出不来。
“啊?哦。”
“哈哈”Adolf听到南清言如此干脆的回答不禁大笑了两声,“我说言,你连问都不问就答应了,不怕我害了你?”
听了这句话,南清言拿着电话无所谓的撇撇嘴,“我现在就是个一穷二白的大学老师,你把我害了有什么好处吗?”
“嘿嘿,好处大大的,不过……”Adolf在电话那头顿了顿,“我是永远也不会害你的。”
“……”
“那就这样吧,下次再给你打电话时我就在中国了。”
“哦,好,Aufwiederh?ren(再见,用于电话聊天时).”
“Nein,nein.Aufwiedersehen(再见,用于会面聊天时).”Adolf纠正到。
当南清言结束掉电话时,太阳还剩下半个身子在地平线以上,赤色的霞光将大地染得血红,夕阳的余韵还透过没挂窗帘的窗子将南清言小小的卧室烘托的温馨了几分。
南清言赤着脚,裸着上身地下了床,走到卧室的窗子前,对着倒映在玻璃里的自己笑了笑,眼角下的胎记也跟着向上弯了一下,好像男人自己笑完的眼,可以说刚刚和Adolf的通话让他很高兴,然后又回头寻找自己丢在地上的衣物,只将衬衫捡起随便穿在身上就打开门,想要进到他同样小小的客厅中去。只是当门开到一半看到正在客厅中直愣愣地盯着他的邱岩时,南清言有些尴尬的怔了怔,又刷地退回身去,死死地关上了门。
“怎么还在这,不是走了吗,真是……”南清言一面手忙脚乱的套上裤子,扣好衣扣,一面不断腹诽,被离开几年有些陌生的弟弟看到自己这副衣冠不整的模样,尴尬是绝对的,而且在这番慌乱中,南清言也感到有那么一点点羞涩,“哦,这不正常,”已经穿好衣服的南清言正在整理自己不是很服帖的领子,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Scheiβen(相当于shit),一定是被Adolf那个爱抽风的家伙影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