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路人恰好路过,一定会为这栋突然出现的房子感到惊奇,不过,它确实存在了,哪怕是刚刚而已。
芈珊回过头来,又深深地看了南清言一眼,眼里闪着晦涩不明的光斑,已经被伏住的南清言还是浑身僵硬,但剧烈的跑动,还是让男人的双腿微微打颤,汗珠从发迹流出,又滚落下来,与黑夜混迹一处,消失不见。
芈珊稍敛住心神便又拉住南清言的手,另一只手在紧密的房门前挥了两挥,那两扇深重而又古旧的大门便吱呀吱呀地向内侧打开,露出更加阴森的内里。
九月的洛灵开始转冷,雨又在这个漆黑的夜晚飘飘洒洒的降临大地,面对突如其来的大雨,芈珊没管屋里一阵呛得她鼻子不舒服的霉味,拉着南清言闪身进入,而这时,一阵比外面还要凄冷的风,呜咽着在空旷的大厅里转了两遭,带动了屋内的窗帘桌布沙沙作响,然后嘭地一声吹合了大门。
漆黑的夜几乎和这栋突然出现的建筑融为一体,透过小窗那忽明忽暗的亮点,成了静谧的夜晚诡异的光。
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在屋内都可以听到雨点落地的噼啪声,还有西风猛烈地吹向窗子的声音,好像只差一点点,那一排本就摇摇欲坠的破旧木框玻璃窗就会受不住烈风的责难,提前结束它们的使命。
不过芈珊并不在意,她还是按照原定计划慢慢牵引着男人,稳稳地踏上旋转的楼梯,屋子的内部比在外面看起来大得多,他们现在正要去往它的二层,木质的楼梯在负上重物后发出咯咯吱吱的噪音,一些原本栖息于此的小生物也因为这突然的动静向别处逃蹿,只在火光照出的一团光亮中留下一道黑影,便在不知名的某处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终于,这连绵不断的咯咯吱吱声告一段落,两人踏上了二层的木地板,站在楼梯口,芈珊将手中的蜡拖举在两人中间,将彼此的脸映得明亮又粉红,芈珊眼中的光芒随着烛光的闪烁而跳动着,而南清言的眼里还是那深不见底的黝黑,连最耀眼的光都不能穿透的黑暗。
此时的芈珊已不再是原来的那个样子,在大门关上的那一刻他就恢复了本来的面貌,及腰的黑发已经拖到地面,微微泛出寒冷的银光,婀娜的线条变得僵硬,不过比起其他男孩还是要来的柔和,而那张脸,较于芈珊没有多少变化,可就是那些许的不同,让他更加惊艳,他的美已经超出性别的界定,人们心中拟想的最完美也不过他的百分之一,不过,狭长上挑的凤眼让他多了一分妖气,微笑时露出的尖利的犬齿在微光中闪现的寒光,又让他多了一分戾气。
变了身的芈珊我们姑且还叫他芈珊,芈珊和男人还站在楼梯口,他望着他,他却没有回望,直到欣长的一只白烛燃烧过半,芈珊才拉着男人向黑暗深处走去,男人僵硬的步子踩在木地板上发出更加沉重的咚咚声,一时间,长长的走廊里,只能听到一个人咚咚的脚步声久久环绕,挥之不去。
芈珊牵着男人已经凉透了的手,原本温热的躯体也慢慢失去温度,他不想在纠结对于男人的感情,即使爱上了他,又能怎么样呢?他可以活过无数个日夜,而男人最多却不能陪他百年,纵使欢乐了这几十载岁月,他却不想用他的无数春秋去伤怀这份早夭的感情,他和他终究不能同路,他陪得了他一辈子,他却无法和他走完漫长的岁月,罢了,芈珊捏了捏男人的指尖,却得不到他任何回应,我用五百年寻你,还要再用一千年让你爱上我吗,我要的爱,哪来的如此卑微,不过是还你一世恩情,自此别过永不再见。
踩在木板上的咚咚声和个别地方因为老旧而发出的吱呀声让芈珊烦乱不堪,他一把拉过那个制造噪音自己却不自知的人,另一只手从他的膝窝下穿过,一下就将那具僵硬的躯体拦在怀中,然后,直到走廊深处的一间房门吱吱呀呀的开启,又吱吱呀呀的关闭,那破旧空洞的地板,再也没有发出恼人的声音。
芈珊将男人一把甩在房中的大床上,落地的窗在雨滴和狂风的双重凌虐下发出不甘的哐哐声,好像再重点,就要脱离螺丝焊榫的禁锢,整个砸进房中。而这时一道雪亮的闪电自高空笔直的劈下,透明的玻璃没有损耗这能量,瞬间将漆黑的房映得如白昼,映得男人的脸一片惨白,又因为过度的瘦削,好像在一片惨白中又泛出点点青黑。
男人在柔软的床上弹了两下,便僵着身子一动不动了,即使是紧随闪电而来的巨大雷声,也不能激起男人的一点动容,他呆滞的目光随着僵硬的脖颈一起不再动弹,但芈珊就是觉得这束目光在他身上最终定格。
芈珊甩甩头压下他心中的不安,端着烛台走到床侧的矮几旁,点燃上面的罩子灯,灯油中混了的特别物质也在灯芯的燃烧中发出特有的芬芳,芈珊将罩子灯的罩子仔细安好,又直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将两旁厚重的窗帘拉严,隔绝了外面的雨声,此时房间的幽暗已经被不亮的灯光驱走,空气中还夹杂了好闻的味道。
芈珊走到床边,伸手将侧躺着的身子板正,僵直的目光又随着同样僵直的脖颈转向天花板,然后又对上欺身而上的芈珊的双眸。
一口浊气自男人嘴里幽幽吐出,身体也终于恢复绵软,不过一眨不眨的眼帘下还是那对幽深不见光的黑瞳,南清言还是没有恢复自己的意识,任得旁人的摆布。
四周弥漫的香气更加浓重,芈珊覆上的身子好像也在挥发着相同的物质,艳丽的红晕爬上男人苍白的脸颊,呼吸变得急促,从这一吸一吐的交替中,芈珊甚至能够感觉其中的灼烫,让他本就不安的心更加的收紧。
男人被芈珊摆成平躺的姿势,自己跨坐在他腰间,自己的衣衫刚刚被除去,他现在正一个一个解着男人衬衫上的衣扣,然后是皮带,接着是拉拉链的声音,在那对美丽修长的双手的摆弄下发出,直到最后一件衣物被芈珊弄男人身上褪了去,两具同样惹人垂涎的胴体在罩子灯闪烁的光影中更显迷离,更加诱惑。
俯视着南清言的眸子眯了眯,闪过几丝阴狠,障眼法早在进门时就被撤掉,男人身上被邱岩制造出的斑斑点点在芈珊眼里无处遁形,报复似的将嘴覆上一处红痕,用自己尖锐的犬齿狠狠摩擦着那处,直到舌尖尝到咸甜的锈味儿,才辗转舔吮到下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