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莫忧离(包子)上——风起雨后【完结】(9)

2019-06-09  作者|标签:风起雨后

男人决定去教学区看看,腰疼的厉害,于是他让刚学会走路的茂茂自己在前面跑,然后嘱咐团团不要让茂茂跑太快,跑太快的话就去把他拉住再拽回来,而自己则跟在他们后面慢悠悠地边散步边休息。

茂茂刚学会走路正是新鲜的时候,在前面摇摇晃晃地走得很快,南清言倒不怕他摔倒,而平时之所以不让他走那么长,是因为像茂茂这么小的孩子走多了路会对腿部造成负面影响,以后很可能长不高,他还记得自己有个同学,小学在足球队天天练腿部力量,结果长大后一米七都不到,他可不想茂茂以后比他还矮。看着茂茂在自己跟前摔了一个跟头不止,他也没有多少心疼,对于他而言,小孩子摔摔才能走得好,而且男孩子又不担心破相将来嫁不出去,不可能因为他摔倒了就永远不要他站起来,况且洛灵大学教学区也不允许机动车进入,也不怕被车撞到,所以很放心的让两个孩子慢慢走出他一步就能够到的位置。

团团和茂茂早已在男人的视线中消失踪影,他也不着急,还是慢慢悠悠地顺着洛灵大学富有特色的弧形小路行走,当他终于走到恢弘的综合教学楼前时,却看到自己的两个孩子难得老实地和一位老者蹲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

老者背对着南清言,而两个孩子因为在聚精会神地听老者讲故事,也没看到自己最亲近的人正向他们走来。

男人走近了才听出原来孩子们是在听老者讲故事,而听老者的声音,虽然较几年前苍老了许多,但男人知道他遇上了自己这辈子最难以面对的人。

“邱伯。”男人站在老者身后,张了几次口才艰难的发出声音。老者止住了自己的声音,却也没转过身来。

两人周围弥漫着紧张的气氛,而蹲在地上听故事的孩子在看到男人时,则欢脱地起身向他扑去,好像才不见一会儿就想念了似的,“爸爸爸爸”喊个不停。

老者撑着自己的膝盖缓缓起了身,又转向南清言,“清言啊,我就知道会是你。”

男人不知老者寓意为何,但还是老老实实垂下头回答“是”,然后一手抱着茂茂,一手领着团团跟随老者进了综合教学楼。

正对教学楼大门的墙上还和自己离开那年一样,贴着十位由学生们选出的优秀教师的照片,这是洛灵大学的老师们最喜欢的一项荣誉,在他们看来能得到学生的青睐,比发奖金更快乐。

记得自己最后一年也得到过这项荣誉,男人留恋似的看向墙上的一排照片,只是——“那几个人不让撤。”老者听不出喜怒哀乐的出声解释,为什么南清言离开洛灵大学快七年,墙上依然挂着他的照片。

“那是爸爸,”团团挣脱了男人握着他的手,跑到墙边踮起脚想要想要够那张照片,只是个子太小,怎么跳脚也摸不到照片的一个角,团团回头看了看南清言,知道他不肯帮自己,只得不好意思地扭着身子又蹭到男人身边,“还是现在的爸爸好看,那张好丑。”

男人听了这话失笑,照片是自己七年前照的,到底年轻些,现在的自己老了这么多,哪还能比那时好看,况且他从来没有认为自己长得很好看了。

一直走在前面的老者也顿了一下,回过头来面色古怪地瞅了南清言一眼,又回过头去继续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看着老者刷了自己磁条后电梯已经打开了大门,南清言也不敢再去乱想什么,抓着团团快步进入电梯大门。

看着电梯一点一点上升,南清言的心也渐渐被揪起来,背对着他站在他前面的老者散发着不能忽视的威严,两个小鬼也老实地呆着,不敢发出叽叽喳喳的噪音。

经过漫长的甬道,南清言时隔七年终于再一次来到了位于大楼最东边的校长办公室,推开办公室的门,东南两面全玻璃的墙让阳光毫无保留的洒满了整间屋子,而玻璃上被做了特殊处理,能让阳光暖而不晒,即使是夏天最强烈的日光,也不会让室内的人感到炎热。

老者径直走进办公室,绕过办公桌,在皮质转椅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才缓缓睁开眼,真正意义上的看向南清言,说了声“坐吧。”然后看着男人把两个孩子抱上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自己再拘谨地坐在一旁。

“那孩子叫什么?”

“季程”男人知道老者指的是谁,但还是没有犹豫的说了实话。

“呵,”老者冷笑了一声,“你居然让他姓季。”

第五章

“是,”男人收起投在办公桌前面那块地板的目光,垂下眼帘,尽量盯着自己的脚尖,“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说的只有男人自己才能听见,或许声音小得连他自己都不能听清自己的呢喃,究竟是谁对不起谁,又怎能是一句迫不得已可以撇清的。

“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老者说完这句话,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就没有了后文。南清言等了很久,久到他的眼睛酸痛,已经看不清出自己的脚尖了,也没有等到老者下一句话,他只得抬起头,望向半隐在办公桌后的苍老身影,没有在意淡蓝的牛仔裤被水晕出的两片深蓝的暗影。

两个小东西被自己放在沙发上后,在沉默的伊始就已经安睡,长时间的飞行确实给小小的身体带来不少影响,早晨又那么早起了床,还和南清言走了那么长的路,早已经累得不行,刚坐到沙发上那会儿就已经哈欠连天,睡眼朦胧,再加上周围安静,没人打扰,茂茂卧在团团的腿上,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和他父亲一样金色的光芒,团团靠在沙发后背上,睡得正香。

现在的老者与南清言心中的形象有了很大的出入,不到六年的时间,花白的头发,消瘦的身体,佝偻的脊背,还有眼角额头刀刻似的皱纹,无不在显示着他的衰弱与苍老,老年丧子的打击对他来说太过沉重,沉重到这位洛灵大学在任二十四的老校长也险些不能承受,差一点就随着他那年仅二十一岁的儿子一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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