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向奕可没打算让他就这样走掉,跳下床几步奔到他面前,抓住他肩膀,用双臂将他固定在自己与墙之间。
男孩很高,和他相差不了多少,欧向奕贴近他面颊,男孩气愤地转过脸。
“先生,您再这样,我叫保安了!”
欧向奕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保安?你出去试试,在这里的保安,有哪一个敢碰我?”
斐然转过头,欧向奕趁机覆上双唇。
柔软——还来不及感受更多,一秒钟的接触便因男孩一记重拳打在腹部而终止。
欧向奕捂着肚子慢慢倒在地毯上,冷汗瞬间渗出额头。
该死!他太大意了。
该说他没想到这样一个看似消瘦、不堪一击的男孩竟敢真的对他动手。
欧向奕被他惹火了,攥紧拳头,在斐然转身欲出门的一瞬冲上前,将他打趴在地。
倒地时,撞上门边的一组矮柜,额头磕在柜角处,鲜血汩汩流出。
斐然痛地脸都扭曲了,一手捂上额头,血滑过手臂,染湿了白色衬衣。
欧向奕整整衣襟,眼神倨傲地瞥向靠在柜子边的斐然,“你不是勇敢的很吗,再来啊,想打架的话,我奉陪。”
男孩缩在角落,低垂着头,没发出任何声音。
欧向奕半蹲下身,“喂,你——”
血,朦胧的灯光下在木制柜子上印出黑色花纹,拉出的长长血痕顺着柜身一寸寸滑下。
欧向奕眯起眼看向男孩。
捂着额头的手满是血渍,微微抖动的身子表明他正忍受着疼痛的侵袭。
欧向奕心里一紧,拉起男孩的身子,“该死,受了伤怎么不说!”
斐然忍着痛抽出手,毅然抬起头,染血的半张脸显得狰狞可怖,愤怒的眼眸无畏地对上他,语气冷淡,“先生,现在没什么事了吧!”说完,打开门,脚步踉跄地走出去。
欧向奕怔怔立在原地,直至走廊外传来重重的一响,他才心下一惊跑出来一探究竟。
高大的男孩快速地从地上爬起来,四处看了看,脱下外面深色的制服,擦净地上的血渍,才抚着头倚靠在墙边。
头很痛,强烈的刺痛伴着晕眩齐齐向他袭来,可是他知道,他不能倒下去,绝不能!
他不能丢了这份工作,这份能保证他未来的工作。对他这种穷学生来说,麻烦——是惹不起的东西。
尽管很疼,尽管疼得他很难再站起来,但是——言研的笑脸穿过空间的阻隔,生生闯进脑海。
言研,言研……
言研在支撑着他,他不能、绝不能倒下去。
扶着墙,他咬紧牙一点点站起来,眼前的走道摇晃得更加厉害,闭上眼他凭着记忆一点点摸索着走向楼梯间。
欧向奕不知为何心里生出一股无名火,三步并做两步赶到斐然面前,看见他那副明明就要支持不住了却仍咬牙死撑的模样,火气蹿得更旺,“跟我来,我带你去医院。”
斐然连抬眼看他的力气也没有,摸着光滑的墙壁,脚步艰难地往前挪。
男孩毫不理睬的态度激怒了欧向奕,他几乎用吼的“你在拿什么架子,我叫你跟我走。”
斐然听若未闻,闭着眼在心里默数步子。快了吧!应该就快到了。再撑一下,再撑一下就可以——欧向奕抓起男孩的手臂,凶神恶煞地盯着他,“你在跟我装聋作哑吗?把眼睛给我睁开!”
斐然尽力调整粗重的喘息,虚弱无力地缓缓睁开双眼,气若游丝。“先生……您……您还有……什么吩咐。”
欧向奕眯起眼,他无心再陪这只倔强的耗子多费唇舌,拉起他的手腕,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斐然跟不上他的步伐,没走两步就差点跌倒,费力挣脱开他的手掌,顽强的回应他的愤怒,“请您……别再管我……今天的事……如果可以……只当没发生过……不会对您造成任何影响……请您放心……”
欧向奕没想到他遇上了一个如此固执的男孩,不接受他的好意,不理会他的帮助,靠着自己的力量一步步挪向楼梯。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他尾随在男孩身后,看着他一次次滑倒在地,一次次硬撑着站起来。
两级楼梯,他走了整整十分钟。
下了楼梯,他加快脚步经过员工通道走向洗手间。
猛地打开门,里面的人先是吓了一跳,在看到那一脸的血时惊得后退几步,一直“你,你”地嚷个不停。
斐然出声制止了他的叫嚷,他在心底庆幸在洗手间的是和他关系较不错的Bill,而不是别的什么人,他不想这件事传出去,如果传到老板的耳朵里,他不知还有没有干下去的机会。
“Andy,你怎么搞成这样。”认清来人,Bill急忙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Bill……麻烦……麻烦你帮我……买点药……止血药和纱布……我……我……”
“Andy,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