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声音哑哑的,明显睡眠不足。
老医生没搭理他,兀自忙碌着。
大大地打个呵欠,欧向奕下床来到男孩面前。“他怎么了?”
“快烧到4.0.度了。真不知道你在这干什么的。”老医生给他打了针,再为他捂紧被子。
“我……”
“我不是让你看着他吗,你倒好,睡得比他还沉。算了,你回去吧!这里用不着你。”老医生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我说你这个死老头!是我给你钱,不是他,你能不能说话客气点。”欧向奕着了恼,敢对他恶言恶语的人还真不多,最近却接二连三的遇到,晦气。
“我不客气?!你看看你在说什么!!!对一个长辈,你叫我死老头,这就是你的家教,年轻人!我看你才要客气点!不想他烧坏脑子,你就给我清醒点!”
“……”鼓着腮邦子,欧向奕咬牙记下了这个臭老头。明天找人砸了他的诊所!对,砸了。
“你在这好好给我看着,过半个小时记得给他量体温,不能再烧了。还有,看好喽,再热也不能让他蹬被子。那儿不是有毛巾吗,连擦汗你也不会吗?你到底会什么……”
欧向奕一边拧着毛巾,一边恶狠狠地想不光要砸,还要一把火烧了他的诊所,全烧光,让这个臭老头气死。
长那么大,他还是第一次熬夜。
说出去不知道有没有人信,嚣张跋扈的欧家二少居然守了一个穷小子一整夜。
量体温,喂水,盖被,压被,擦汗,他困得在天破晓时趴在被子上睡着了。
曾经有着严重下床气的男人,在被男孩轻微的动作吵醒时居然没有暴跳如雷还真是天要下红雨的奇迹。
斐然睁开眼睛时,第一件想到的事是——他早上有课。
刚想起身,身上重的他根本动不了。
稍微低头,便看见一个黑黑的人头两条长胳膊,全压在被子上。
这是——欧向奕转过头,一脸的低气压在看到斐然睁大的眼睛时,意外的——震惊!
“你醒了?”
斐然看清面前的人便是这几天他好生伺候却被换来打破头下场的客人,心里一时没好气。“你怎么会在?”
“是我把你送来的,你该不会忘了吧!”欧向奕站起身,糟糕,脚都麻了。跺了半天脚,缓缓劲,却见老医生伸伸懒腰正从楼上下来。
打了一针,拿了些药,斐然从诊所出来时头还有些晕晕的。
欧向奕随他身后走出来,“去哪,我送你。”
斐然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说:“不用了。”
“先去吃早饭吧!你肚子不饿吗?”折腾了一夜,他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斐然抚抚头上缠了纱布的伤口,“我会还你医药费的。”
欧向奕有些好笑地看看他,“还我医药费?你还真是傻的。是我把你的头打破了,你还什么?你不讹我就不错了。”
“我不会干那种事的。总之,谢谢你送我过来。如果可以,请你不要把昨天的事告诉别人,”斐然抬头看他,“可以吗?”
清晨第一缕光直直照进男孩眼里,欧向奕看见一大片的金色淹没了男孩虚弱的身子,在男孩的眼中有着耀眼的金色海洋。
那种诚恳的请求,让他不自觉点点头。
斐然坐上公车离开的时候,欧向奕靠在方向盘上看着缓缓开远的公车出神。
Andy是吗?
一个很对他胃口的男孩。
他得意地咧开嘴角,看来最近一段时间有得忙了。
中午吃饭时,蓝跃挤到斐然面前,看了一眼他面前的一瓶咸菜,几个馒头,一碗食堂免费的蛋花汤,默不作声地坐在他身边。
“斐然,你天天吃咸菜馒头,哪有营养啊,你现在伤还没好——”
“没关系,我吃惯了。”
“你家里,真的那么紧张吗?”
斐然低头笑笑,没有答话。
“斐然,你每天这样拼命,我真怕你哪一天撑不住就倒下了。”蓝跃担忧地拍拍他的肩膀。
“别把我想那么弱。我没事的,别担心。”
说话间,有人走到他们面前,瞟了一眼,笑着打趣,“哟,斐然哪,又来蹭食堂的免费汤啊!不打菜还能捞一份汤,我们学校对穷人还真是好呢!”
蓝跃从椅子上站起来,梗着脖子,“你说什么!”
那人嘻皮笑脸地打哈哈,“嗨,你别急啊,我不过开个玩笑。现在你蓝少爷多有名啊,有北堂漠罩着,谁敢惹你。当小弟听说能捞到不少好处呢!有空帮我们引荐引荐啊,哈哈……”说完,和几个同学笑着走开了。
斐然拍拍他的背,“别理他们,坐下吃饭吧!”
蓝跃气得脸通红,摘下眼镜揉揉眉心。
斐然看他一眼,“蓝跃,你——你和北堂漠,到底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