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研决定等伤好后就将手机还给他,也许付不了手机钱,但这一个月的话费他是一定要给的。他不想再欠男人任何恩情。
的确,李佳凝说了很多。
从那些断断续续的咒骂中,他了解一些事。欧向煜对他——言研垂下眼,裹紧被子,拿起手机按下熟悉的几个键。他和然哥约好每天这个时候通电话。
电话响了一声便有人接起,那边男孩高亢的声音清晰的传到言研耳里,不知不觉便有笑意涌现。
这是他,每天最幸福的时刻。
一个星期后,他站在S大门口,等待那个高大帅气的男孩向他奔来。
宿舍里,斐然将言研紧紧抱在怀里,不停地问,言研,冷吗?
不冷,然哥,有你在,比任何火炉都好用。
言研,怎么出一趟差,摔成这样,一身的疤,早知道这样,就不让你出去了。
没事的,然哥,很快就好了。已经不疼了。
你这次出去,是和那个借你房子住的欧先生一起吗?他多大了?男孩的问话有些酸溜溜的,言研听在耳里甜在心里。
不是,不是他,你放心吧,我喜欢的人,只有然哥,永远只有然哥。
乖……斐然开心地揉揉他的短发,言研,明天我就搬到你那里去,再过两天就是新年了,终于不用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宿舍了,啊!这个新年我会幸福死。
妈前两天就走了,大嫂生了个胖小子,以后不知道还能回去几次,这次的新年一定要在那里过的。所以,然哥的饺子要落空了。
没关系,咱们自己包。言研做的也好吃,我爱吃言研包的饺子,我爱吃——言研!
然哥……然哥……别……然哥……啊……唔……
弯月隐进云彩里,稀疏的星辰下校园冷冷清清,突起的寒风吹向湖中那一池清水,夜半凝结成冰。
年三十那天,斐然和言研从菜场买回一大袋食材,不到十点便开始忙活。
杀鱼、炖鸡、剁排骨,言研主斐然辅,两人忙得不亦乐乎。
忙到一点钟才算准备好一桌菜,第一次的,斐然拿出一瓶白酒,要和言研喝上一杯。
言研惊奇地问,然哥你不是不喝酒的吗?
斐然笑着摇摇头,我们只喝一杯,今年,是我第一次和言研两个人一起过的新年,我想庆祝一下。以后的每一年,希望言研都陪在我身边,到老到生命终结,我都握着你的手。
言研有些害羞地笑,端起酒杯,我们只喝一杯,每年喝一杯,这瓶酒我们一直珍藏着。最起码能喝上二十年呢,然哥就能在我身边待上二十年。
我要的可不只二十年噢!言研,你就觉悟吧!你这辈子都是我的。
然哥,我也好想说,你这一辈子,都是我的,是我言研的,斐然,斐然永远都是属于言研的,没有人抢得走。
傻瓜,你叫那么大声干什么,怕邻居听不见啊!
哈哈……我高兴。
第一次喝酒,辣辣的液体滑过舌头冲进嗓子眼里,呛得斐然直咳。
言研端来一杯温水,候在身边,待他喘息好转,便递上茶水,然哥,不能喝就别喝了,我们以后喝水也行。
斐然红着脸一把将他搂在怀里,双唇肆意侵袭那两片薄薄的唇瓣。男孩嘴唇上的酒渍又到达舌尖,斐然憋足气才没让自己再咳出来。
真糗,同样是一杯酒,言研一点事也没有,而他却——也许,真该练练了。
晚上七点,言研突然想说出去看看这个城市的新年夜景。斐然想着反正晚会也得到八点才开播,于是穿上外套拥着他一同出了门。
年三十晚上,大街上显得空荡荡的。平日拥挤的大道豁然开朗,道两旁林立的大楼内透出万家灯火,似有阵阵欢愉的笑声飘出窗外,感染街上孤单的行人。
斐然握紧言研的手,悠闲自得地漫步在空旷的大道上。
言研,你在想什么?
然哥,我觉得这一切都太不真实,好象昨天我们还是穿着开裆裤一起在田里玩耍的孩子,怎么今天就一起走在S市的大街上了。然哥,你告诉我,这都是真的吗?
言研,你只喝了一杯就醉了吗?
醉了,让然哥背着。
斐然抬手刮了一下他的鼻梁,转过身,弯下腰,上来吧,小家伙,我看看你沉了多少。
言研笑着扑到他背上,将温暖的力量重重压在他身上。
斐然装作吃力地站起身,手穿过他的膝弯将他的身子往上抬了抬。哎哟喂,这是谁家跑出来的猪仔啊,真肥,重死我了,背回家让我家小言研剁了当肉馅。
哈哈……
言研的笑声传到很远,五彩缤纷的街灯闪烁,照在男孩脸上,红扑扑的脸颊呵出白色的雾气。
斐然背着他冲出老远,冲破时间的界限、冲破空间的阻隔、冲破宿命的枷锁,通向最终的幸福。
只属于言研和他两个人的幸福。
谁也不能改变。
前方一道车灯打过来,斐然抬起一只手遮住眼睛。
有个人影从车边缓步走来,强光中渐渐辨识清来人。斐然止住嘴角的笑意,放下言研的身子,不动声色地看着来人。
“奕哥?”言研疑惑地看着面前成熟稳重的男人,“你怎么也在街上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