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哥……”
“放心……然哥……然哥不会……倒下去的……然哥还要……还要给我的言研……撑起……半边天呢!”
“对不起……然哥……”
“小傻瓜……来……用……用我教你的……办法……帮我……疗伤。”
“然哥……”
“忘了吗……我的言研……”
言研抹去脸上泪痕,靠近虚弱的大男孩,心痛地闭上眼,双唇贴上男孩的唇瓣。
斐然靠在柱子上,抬起手,搂紧男孩,他的言研。
他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种事,在这个让人疲累的世界,他以为可以靠自己的努力勇敢活下去。
他以为他可以带着他的言研挣扎存活在这个繁华、冰冷的大都市。
却为何,莫名其妙的一次堵截,他甚至搞不清楚这些人这么做的目的。
把他绑上车,无论他怎么问,也得不出答案。
被蒙了双眼带到现在的地方,他无可避免地感到了恐惧,这些人想要把他怎么样,他们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越是找不到答案,越是恐惧,发自内心的恐惧。
他想到了逃跑。
以上厕所为借口唤来人为他解开双手,却在那人不防时撞倒他向外跑去。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活着,要活着再见到言研。
他没有想到仓库外守着十几个人,像个傻瓜一样自投罗网。被抓回仓库内的他,遭到了毒打。
凶狠的拳脚加在身上,他紧紧抱着头蜷缩在地上,咬紧牙关,承受着剧烈的疼痛。
那些人,他一个也没见过,一张张满是戾气的脸庞,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些人。
被再次绑起来时,他有些绝望地想自己会不会死在这里。
浑身散了架般的酸痛让他连休息一会也变成奢想,漆黑到不见五指的夜里,他有点想哭。
可能逃不过这一劫,可能再也见不到言研了。
二十岁,代表着二十年的辛苦,他不明白上天这么安排的意思,让一个人为生存劳累了二十年,却在没享受到半点好日子时莫名其妙的死去。
他无法兑现自己的诺言,给言研幸福了。
那个时时为他着想的男孩,会哭成什么样。
乌云渐渐散去,一丝月光洒进来时,他突然想到了欧向奕。
他开始怀疑这些人是不是他找来的,那么自己,是活该受到这种对待的吧!
利用,没错,自己也许是利用了那个男人,利用他对自己的好治愈双眼,利用他对自己的欲得到金钱的帮助。
可是,他能怎么办?在无法选择的情况下,他只有利用他,虽然对他感到些许抱歉,却没想到自己会得到如此重的惩罚。
只是毒打一顿还不够吗,一定要杀了他才能泄愤吗?
他的罪,真有那么重?
曾经他不想怨那个人,其实他也是一个可怜人,一个孤独寂寞、夜夜买醉的可怜人。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是那个人向他伸出了手,无论他的目的如何,自己确确实实受到了帮助。
所以,他不怨,在张妈死之前,尽管他努力保持距离,却一直没从心底怨过他。如果没有张妈的死,他可以麻痹自己这是必须要还的债,还完了,两清。
但无可挽回的事实改变了他的想法,他痛恨如此肮脏的自己,如此肮脏的男人。
如果他有能力,他恨不得在男人烙下那个罪恶的吻时,亲手杀了男人。
只要能换回张妈的生命,他无所顾忌。
那个对他来说犹如母亲一般的女人,没能安心离开。
而这残忍的原委,他无法开口告诉言研。
他痛恨男人,把自己变成了间接害死张妈的凶手。
总有一天,言研知道真相后,会原谅他吗?
再次见到言研那张担忧的脸时,他竟感到了沉重。直到这个疗伤的吻落在唇上,他才真正放下心来。
言研会原谅他的,因为言研爱他,就像他也爱着言研,深深地深深地爱着。
没人能拆散他们。
欧向奕攥紧垂在身侧的拳头,一个恐怖的笑出现在嘴角。
双眼死死盯着面前相拥深吻的两人,他咬紧牙在心里发誓,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看到他们两个人在一起。
明天,他宁可没有明天,也绝不会让这种令自己发疯的画面再次呈现在他眼前。
转过身,走出仓库时,他才发现在不远处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那辆车应该是一直停在那里,他来时太急切才没在意到。那辆车里应该有一个男人,正好整以暇地观看他们精彩的表演。
欧向奕冲着那辆车露出不服输的笑,流着相同血液的男人,骨子里和他一样满是坏水。
为了达到目的,可以牺牲、毁掉任何一个人。
包括他深爱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