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然与吴浩相约在四星级酒店的贵宾房,这本身就有些匪夷所思,如果说是要谈非法的事,那么斐然那一身穿着浴袍的图片就很难解释,谈什么要谈到脱光衣服?渐渐地,记者引导人们往一些奸情的方向猜测。
欧氏当家的小情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用钱,而是炮友?难道说,他知道相貌端正一身正气的吴浩警察其实是个同性恋?
是同性恋?紧接着,记者更大胆的猜测,也许他们根本不是来谈事情,也许从一开始就是打算到酒店开房。
却被接到消息赶到现场的欧向奕给破坏,为自保,斐然夺枪伤了吴浩以保证不是自己主动勾引。
文章越写越离谱,严重影响了警察的形象。
上头要求尽快结案,于是开庭时间很快定了下来。
开庭当天,欧向奕早早到了现场,坐在第一排旁听。
斐然被铐着双手带出来时,他激动得差点站起身子。
短短几天没见,平日打理整齐的头发变得凌乱,眼窝深陷看来是几天都没休息好,下巴处冒出些胡渣,身上套着统一的号服。
但斐然的腰却挺得很直很直,好象他终于有机会挺直腰站在世人面前一般,那双墨黑瞳里闪出坚毅的光。
意志坚定、信心十足的斐然给人一种错觉,好象他深信一定会打赢这场官司,好象他是清白的,那些口供都是天方夜潭。
开庭后,面对法官的询问,无视律师给他的眼色,斐然给出的答案依然不改。
律师朝欧向奕望了一眼,后者坐在旁听席静静地听,不做任何反应。
吴浩是坐在轮椅上被推出来的,推过斐然身边时,站得笔直的男人眼里闪出一丝异样的光,但也仅是一瞬间。
吴浩瞥了他一眼,这一眼中,不再有怨恨。
吴浩的证词几乎和斐然一致,为求线报只身前往酒店,商谈未果后打斗中被对方所伤。
斐然的辩护律师长叹了口气,为一心求死的人打官司,真是浪费了他这几夜的精力,连带毁了名声。
一直到再次被警察带走,斐然也没有朝欧向奕的方向看上一眼。
由于斐然对犯罪行为供认不讳,加上案情清晰明了,上头催得紧,于是宣判的日子很快到来。
三年。
不长不短的日子,斐然在听到宣判的那一刻,竟有种想哭的冲动。
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他如释重负,闭上眼长舒口气,他——自由了。
听完宣判,欧向奕迟迟没有从椅子上站起来,双眼紧紧盯着斐然的每一个动作、表情,直到他笑着被警察带走。
这场刻意导演的戏,才真正落幕。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的心,也渐渐掉入冰窟。
剃了头,发了日常用品,斐然被带入未来三年要待的地方。
其实仔细想想,这里挺好,没有高昂的房租,水电不用缴钱,吃穿不用愁,这些现代人为之奋斗的用钱处通通都省了,这样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
令人意外的是,在这里,还能遇见老同事。
说同事有些不准确,应该算昔日老板。
斐然没有认出他来,反倒是他,当年对斐然的印象很深,在见到新同屋的第一眼就认出了斐然。
一声响亮的口哨吹响在牢房,正在交谈的几个人朝着男人的方向看一眼,狱警口头警告了一下坐在背光处的男人,转身离开。
斐然放下手中东西,疑惑地瞥一眼牢房里的其他人。
“嗨,好久不见。”坐在背光处的男人再次出声。
“怎么,认识?”一个秃头的中年男人笑着问道。
“嗯,老朋友了。”男人的声音带着点玩世不恭的味道。
“好说,既然这样,就不为难你这小兄弟了。”说完,秃头男人继续同旁边人打起了扑克。
斐然眯起眼睛看向隐身黑暗中的男人,“你是——”
男人从板凳上站起来,缓步走向他。
斐然仔细打量着面前的男人,薄唇凤眼,眼尾处微微上挑,有种勾人的美。
在他记忆里有着这张极具诱惑面孔的人……
他实在想不出来。
摇摇头,他说:“恐怕你认错人了。”
男人笑了笑,从上铺的床上摸出一副塑料框的眼镜带上。
掩去了勾人的凤眼,犀利逼人的眼神瞬间温柔许多,似乎天生就是个该带眼镜的,虽然这眼镜的样式有些滑稽,却让斐然慢慢抓回了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季——老板?”不太确定的语气。
男人微笑着点点头。
斐然这下可是真的惊讶了,“你怎么会?”
记忆中的男人是八面玲珑,巧舌如簧的精明商人,怎么会和他一样落到这种地步。
男人耸耸肩,“只能说时运不济吧!倒是你,怎么也会进来。”
斐然苦笑,“穷得在外面吃不上饭了,到里面混口饭吃。”
男人轻笑,“里面的饭可不怎么好吃。”
“起码比没有强。”
“那倒不一定,能不能抢到饭吃,能不能咽得下去,还要看你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