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坐在床上的小孩闪着单纯的大眼睛,看向无涯。
“这……这是怎么回事?”无涯手一抖一抖的指向那娃娃,“他……”
“谁叫他一天到晚吵着要回家,我就把你做的‘忘忧’给他吃了。”云显然不觉的自己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不在意地说道。
“什么,你小子……!”
“凶什么啊,你不是想收他做徒弟吗,这不正好吗?”云的一句话让无涯冷静下来。
“也是,反正都忘了,而且是你小子做的坏事,也不能怪我……”果然有什么样的徒弟就有什么样的师父-_-!
“请问,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莫晓寒莫名的看着眼前两个奇怪的人,他不是被那女杀手一枪打死了吗,怎么会在这?而且……看看自己的小手,还变成这种样子……借尸还魂吗?
“来来,小娃娃,我告诉你到底怎么回事,是这样的,你是被我从水里救上来的,身上中了一剑,那个叫惨啊,可是老头子我医术高明,救活了你,当然这得感谢你身上有深厚的功力……嗯,至于你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想你大概是摔下崖事伤着头了吧,”老头说谎不眨眼道,“所以,你就呆在老头这,当我徒弟……”
“……”谁要当你徒弟……莫晓寒看着那说的眉飞色舞的老头,皱了皱眉,看来只能暂时呆在这了,毕竟自己对这里一点也不了解,而且,总觉得……有什么被遗忘的东西……
(可怜的爹爹……你就这样成东西了……)
16、番外:小舞
我出生在一个被江湖中人称为邪教的地方,我没有父亲,对母亲唯一的印象,便是四岁那年她抱着我低声哭泣,口中是小小的我无法理解的话语,而第二天,人们在房中发现了母亲的尸体,他们说母亲是自杀的,叫我不要伤心,其实,我想问的是,伤心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没人教过我。
自小被当做祭品的我,学习了许多知识,包括武学,而这一切,他们说是为了能更好的侍奉他们的神,要我以作为祭品为荣……我只能悲哀的学习着,为了迎接死亡,也就是他们说的侍奉……
但是我没有等到那一天,十岁那年,这个所谓邪教被灭了,也是在那一天,在教中大殿上,我看见了那个人,我没有想到,那是个美丽的少年,让人无法直视的不仅是他的美,还有那可怕的气势和冰冷的眼神。教众被他的手下一个个屠杀,他仅仅是淡漠的看着,似乎他不是上演这一血腥事件的主导,而只是个毫无关系的冷漠的旁观者。若他便是我要侍奉的神,那我的确会心甘情愿,以此为荣……当时我这样想着,于是,我匍匐在他的面前,并不卑微的……那是祭品对神的礼仪,我教的最高礼仪。
于是,我有了个新名字——舞,而那位主人,在手下几乎将教中老少杀的全无时,离开了,离开时,带着教中圣子,也是后来,即使知道真相却毫不在意,仍对他敬畏尊重的大少爷……
也是在那一年,我见到了瑞莲小姐,她是一个小国的公主,不仅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更是个敢爱敢恨的奇女子。她和主上打赌,给她三年时间,若主上没有爱上她,她和她的国家任凭主上处理,她太自信,认为只要自己努力,就一定能得到主上的爱……
后来,在一次意外里,瑞莲有了身孕,于是,她成了莲夫人,她的确小看了主上的冷酷,自她怀孕到生产十月间,主上未曾看过她一眼。而后又过了一年多,一个侍妾怀孕了,在她生下一对龙凤胎后,被主上派人杀了,理由——叛徒。然后,我和一批人跟随主上去离殇,“无聊的泉烈。”记得走之前,主上用冰冷的语气说了唯一一次比较符合他年纪的话。
而令我惊讶的是,莲夫人竟带着少爷来了离殇,我永远也记得那天,似乎是赌期的最后一天,莲夫人问主上:“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偶承认,用土来形容这句话太看得起这句话了!)
“没。”几乎是懒得理睬的口气,冰冷无情。
“好好……”莲夫人毫不惊讶,却一脸悲哀,“那么,您打算要我怎么样,王爷。”
“别出现在我面前。”没耐性的转身离开,主上似乎真的对这个女人毫无感觉。
莲夫人自尽了,她的遗书很简单,“我爱你,无论离得多远,都会想办法来到你面前见你,所以,唯有死亡,才是唯一绝对不出现在你面前的办法。对不起,冰雅,母亲爱你,不想离开你,但我更爱那个不该爱上的人。莲,绝笔。”
我想到了我的母亲,那个为我哭泣却不肯为我放弃死亡的母亲,那时我便明白,可以放掉一切的死亡,是一种勇气,更是一种懦弱,却也是一种幸福……
我负责起了照顾莲夫人的孩子,这个名为冰雅的少爷。可能是因为失去母亲吧,两岁的少爷是个怕生又孤僻的孩子,我照顾了他很久,才让他稍微对我放下些戒心。
三年后,这个因为意外险些死去的孩子失去了记忆,我有些难过他忘了莲夫人、忘了我,但看着他可爱的小脸,又觉得有什么不同了,他会甜甜的笑,会做些小孩子气却让人无奈的举动,会用软软的让我无法拒绝的口音跟我撒娇……虽然,这一切都难以掩盖他眼中深深的灵气睿智,和无法言喻的淡然悲哀。当我第一次看见主上抱起他,和他讲话时,却发现,那两两相对的眼睛中,竟有着相似的寂寞,仿佛沉淀在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