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溧阳侯想要说的话却说不出口。
“失礼了。”傅雪昭又行了个礼,“我还要去家母那里,若是无事,我就先行一步了。”
“二小姐,”溧阳侯却挡在傅雪昭面前,“你觉得许某如何?”
傅雪昭一惊——她本就聪慧,听溧阳侯这么一说,又把他前后言行联系到一块儿,心里便有了一个模糊又可怕的猜想——
傅雪昭不欲多呆,道,“我倒不明白许公子的意思了。我自知身份卑贱,可也不是能随意让人拿来取乐的。”
“我……”
“许公子,我先走了。”傅雪昭越过他快步往前走了。
溧阳侯转过身看着那道鹅黄的身影远去,伸出去原本想要拉住她的手也有些颓然地垂了下去,拳头握紧。
不远处的回缈轩的亭子里,有一人站在那里凝视着这座桥的方向——
“老爷,看什么呢?”二爷走到老爷身后,轻声问。
见那桥上的人都走了,老爷才收回视线,回答,“我看到了,溧阳侯和雪昭。”
“溧阳侯和雪昭?”二爷拧了下眉,“老爷不是说雪昭并无那等心思,老爷也已经和溧阳侯说清楚了吗?”
老爷叹口气说,“是啊,说清楚了……我是说得够清楚了,可是他……我也以为他明白了,可是方才又看到他们在一起说话……”
“老爷担心什么?”二爷握住老爷的手,“横竖这两日公主等人就要动身了,溧阳侯有再多的心思,也只是镜花水月而已。”
“好一个镜花水月。”老爷侧过头注视着二爷,“想来,我倒像是那棒打鸳鸯坏人姻缘的恶人了……一个溧阳侯,一个公主……”
“公主的事老爷何尝不是为公主着想?一句话,长痛不如短痛,如今公主不过是情窦初开,有一点苗头,早点掐灭,那才能绝了后患,也免得公主日后伤悲。而溧阳侯,老爷也知道,那是他一厢情愿,若是他只是寻常人家,人品好一些,老爷必定也会考虑这个人,可是偏偏他那样的身份,雪昭真要与了他,不定受什么罪呢,到时山高水远,傅家也是鞭长不及。”
老爷微微一笑,“你倒是懂我。”
二爷揽住老爷的肩膀,“我若是连懂你都做不到,那我就白在老爷这么多年了。”
老爷靠在二爷身上,“我别无他求,只想身边的人都好好的……如果大家都能够安乐一世那该多好……”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珞城城门外,老爷与璧姜话别。
“此番分别,不知何时能再见,公主千万保重自己。”
璧姜看着老爷,“你也不必说这些客套上的话。此番来珞城,领略了江南的风土人情,我也很尽兴。虽说期间出了些事,可是此行终是值得的。”
老爷道,“公主尽兴了就好,先前公主说的一些小玩意儿我已经让宝瑟给公主放在车上了,另外还有一些珞城的特产,不值什么,还有,雪昭特意给公主做了几样绣品,也放在马车上了。”
璧姜笑道,“你那个妹妹真真是好的,我若是男子,也向你讨了她。”
“公主,”老爷无奈,“这可开不得玩笑。”
璧姜吐舌,“我知道了,你宝贝你那妹妹,哪里舍得让她跟了我去啊。”
“……”
见老爷不说话,璧姜继续说,“虽说我许多事不放在心上,可是有些事也看得分明。许长宗,也就是溧阳侯对你的这个妹妹倒是钟情,可惜了,这样的姻缘却是结不成。”
老爷看了眼那正骑在红马上,查看着护卫兵将的溧阳侯,收回视线看着璧姜,“公主聪明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了。只是这些话,到底不能乱说。”
“我晓得,”璧姜摆摆手,“我也在你面前说说。”
老爷笑了,“我知道,公主是有分寸的。”
“好了,我真的要走了。”璧姜看了后头一眼,马上有人牵着一匹青骢马上来。
“公主,这马骑着玩一会儿就算了,还是依旧回马车里去,这两天虽说天凉了些,可是到底闷热,又怕会有雨,在马车里也安稳。”老爷对抚着马毛的璧姜说。
璧姜撇嘴,瞄了他一眼,“这唠叨的毛病什么时候可以改啊?”
老爷见她嘟着嘴蹬上了马,只当做没听到她的话,继续说,“这一路上可注意些,弄坏了身子可不是好玩的。”
“知道了知道了。”
老爷看着璧姜等人离去,大爷也骑着马带着自己的亲卫兵护送公主,这护送自然不是送到京里,而是出了这府界就好了——毕竟公主自己这边也有不少人。
“老爷,起风了,咱们回去吧。”三爷对老爷说。
“嗯。”
两人携手往回走了。
璧姜走后两日后,小王爷也带着赵无居回京了——原本这从珞城以后还要南下的,这是一开始定好的计划,可是圣上的密旨到了,说是要马上回京,这才这么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