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壶不够,两壶吧。”旁边的人起哄。
“哎,有你们这样的吗……”
“这风真舒服。”老爷骑在马上,悠悠道。
“这秋日凉爽,今日天晴,风没邪性。”大爷说。
老爷靠在大爷怀里,在他下巴上蹭了蹭,“我们有多久没这样骑马了?”
“半年了。”大爷在老爷的事情上记性一向都好。
老爷失笑,“你竟然还记得?”
大爷点头,“那次是去踏青。”
“是啊,那次踏青我那匹马吃坏肚子了,我就和你骑同一匹马了……”
两人说着说着就到了庄子门口看。
门开着,一个老家人正在扫门口的落叶,听到马蹄声抬头看到马上的老爷和大爷,忙迎上来——
“老爷和大爷怎么来了,也不让人知会一声?”
大爷下了马,扶着老爷下来。
老爷对老家人说,“我们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来这里看看。”
不多时,另外两个留守庄子的老家人也来了,他们一个牵着马去喂草了,一个领着老爷和大爷往里头走。
“这庄子上一切还好吗?”老爷问带着自己的老家人。
“好好,都是主子们仁慈,把我们几个上了年纪的防到庄子上,这庄子上的事少,我们每日不过是侍弄花草果木,清理打扫,倒是清闲得很。”那老家人笑着说。
“这时日该是有许多果子要成熟了吧?”老爷道,“我记得庄子后头有几棵栗子树,不知道有没有结果子了?”
“有的有的,”老家人回道,“只是我们不知道熟了没有,昨日才掉了两三个,我们剥开看也是熟了的,其他的却不知道,只想着再等些时日,若是熟了就装上,送到府里去给主子们尝鲜的。”
“就那么点东西,你们自己想吃就吃吧,何必还巴巴的送到府里?”老爷笑说,“我也就是嘴馋,今儿想起来看看,若是有熟的,就摘几个来。”
“那我这就去摘几个熟的!”那老家人刚走了几步就被老爷叫住了——
“不用你们,我和昌阳自己去摘就好了。”
“这……”
“不相干的,你们做你们的事去好了,”老爷笑道,“对了,给我们拿篮子来,再拿竿子来就好。”
“是。”
要说老爷对为什么对摘栗子这么熟,那是因为小的时候没少做,那时庄子里的果子一成熟,老爷就带着大爷他们去摘,当然老爷动手的机会少,多半是看着他们四个在哪里弄。
老家人很快拿来了篮子和竹竿,老爷和大爷就去那栗子树下打栗子了,当然,老爷还是看着大爷在那打,还指挥着这里那里的,大爷一一照做了。
那打下来的栗子外面那层刺很尖,碰到可能都会被扎出血来,所以大爷不让老爷碰,自己把打下来的装进篮子里,这样也打了二三十个了。
“够了够了。”老爷对大爷说。
大爷这才住了手,拿起那篮子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全熟了。”
“你剥一个给我吃。”
大爷为难了,“老爷还是吃熟栗子吧,这生的弄熟了再吃。”
“生的吃起来脆脆的,又甜,我就想吃这个。”老爷难得任性起来了。
“老爷,你肠胃不好,还是不吃了吧。”和老爷有关的事情大爷都是记得牢牢的。
“就吃一个,又不会怎么样?”
大爷被老爷那样的眼神盯着,只得剥了一个给他吃,“只吃一个,再也不能多吃看。”
“你怎么变成另一个重楼了?这么唠叨……”老爷把那剥好的放进嘴里,咬起来很脆,带着丝丝甘甜,这个却是熟的了——老爷嘴角勾了起来——来这里果然没错。
大爷看着老爷,眼里满是宠溺。
第四十章:往事不可追
大爷的外袍脱了摊在草地上,老爷躺在上面,大爷也被老爷拉着躺在一块儿。
老爷双手枕在脑后,“昌阳,你还记得我吗小时候吗?那时候咱们都在这庄子里,还有孙嬷嬷。”
“嗯,我当然记得。”虽然大爷是个少言寡语的,性情也冷漠,可是那段在庄子上的生活总是快活的——后来进了傅府,许多事都要谨慎小心,再后来离开了珞城投军,那就更不用说了,到了如今大家都大了,总是和小时候不一样了。
老爷嘴里叼着一根青草,“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在这个庄子里了,和我最亲近的就是孙嬷嬷……说起来孙嬷嬷也已经去世那么多年了,她老人家对我真心好,处处为我谋虑,及至后来生了那样的病,为了不让我担心,也瞒着我,只是见了最后一面……”
“孙嬷嬷是个好人。”虽然时过境迁,孙嬷嬷的脸已经记不起来了,可是大爷还是记得那是一个严厉却又温和的老人,说她严厉,是对他们教管得严厉,而她却也是个和善的,作为长者也是关心他们几个的,那几年,他们的衣服用具都是孙嬷嬷张罗的,这就是个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