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了不少了,”老爷笑说,“晚上让厨房给你们做莲蓬汤,清凉降火。”
“好好。”二爷拉着他却是坐在自己身上,“我让余容带过去的小厮你看了吗?怎么样?”
“还挺合眼缘的。”老爷看了看桌上的账本,“这些都是老账了,怎么翻出来看这个?”
“前儿刚看到几笔账目不对,都是原先的老账引起的,我这才开始查看以前的账目。”二爷说,“之前柳管家还在的时候,就有在查老账,只是还没来得及查彻底,这次我就再好好看看。”
“那可是有不少账目,你自己这样看着可不得把自己累死,还是找几个账房先生一起帮着看吧。”老爷道。
“我自己有度,你不用担心我。”二爷抓着老爷的手指一根根摩挲。
老爷见他的脸贴过来,躲开了一些,“你听我说。”
“好,你要说什么?”
“雪卿的事你知道的吧?”
“雪卿?她怎么了?”二爷没想到老爷突然提起这个人。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老爷掐了一把他的腰,“雪卿现在是真的着了魔了,再这样下去,只怕要铸成大错。虽然雪卿性子是骄纵了些,也并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可是她到底是傅家的小姐,是我的妹妹。”
二爷听明白他的意思了,笑了,“我知道了……你刚才遇到雪卿了?”
老爷摇头,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刚才经过芳台院的时候我遇到雪卿的贴身丫鬟兰佩,她急匆匆地出去,还撞到了我……她手里还拿着东西,依我看,那东西的去处可不就是那里?”
“老爷觉得雪卿会听你的话吗?”二爷悠悠问道。
老爷有些无奈地道,“我自然知道她。她自来就与我不对付,平日对我恭敬有加也只是因为我与她身份有别,这再要说听我话那是不能够了,只怕我说了她反而就更加阳奉阴违。”
“老爷明白就好。”二爷说,“如今雪卿正在热头上,老爷劝她只会火上浇油,不如等她自己被浇了冷水就通了。”
“等到那时不就晚了?”
“咱们可以试着推波助澜。”
“你的意思是……”
“再过半个月就是佟姨奶奶的生辰,咱们今年就不让自家戏子唱了,可以往外聘请,几位姨娘听厌了家里的自然乐意的。”二爷出主意道。
“好,我这就去……”老爷刚要起身,却被二爷给按住,脸凑过来,唇齿交接——老爷推拒了下,也就任由他了。
等老爷回到自己房里,余容和新来的小厮已经在了,余容正在教他怎么喂养院子里养的白鹤。
“老爷,你来了。”余容起身,见老爷的嘴唇微肿,面带春色,就知道他方才去二爷那里了。
老爷看了眼那换上了藏青软缎短衫的少年,更顺眼了一些,说,“跟我进来吧。”
那少年进了屋子,站在老爷面前有些拘谨地拉拉自己身上的新衣——这么好的料子他还是第一次穿,跟这件衣裳比起来,自己原来的那些真的只能当抹布了——连脚上的鞋子都是崭新的,料子软软的,很舒适。
老爷坐在椅子上,接过余容给他倒的茉莉香茶,呷了一口,才说,“可吃饱饭了?”
“吃饱了。”那少年忙回道——他吃的是两荤两素一汤的菜式,他已经好久没吃荤菜了,而且那些菜还那么精致,他光是看着就觉得可以吃一大碗饭了,那饭也是,是白米饭,吃起来香得很,他就着菜直直吃了五六碗呢,后来见余容在笑才停止了。
“吃饱了就好,我这里至少吃穿是不用愁的,以后有什么事你就同余容说。”
“是。”少年诚惶诚恐道。
“对了,你叫什么个名儿?”老爷又问。
“我,不,是奴才,奴才叫福宝。”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称谓问题了。
老爷说,“你以后在我屋里伺候,在我面前不必奴才长奴才短的,跟着我的人都知道我不讲究这些,只是在外头规矩些。”
“是是。”
“福宝这个名儿意思也还好,不过在我这里,我还是要给你改个名儿的。”老爷想了想,说,“就叫‘木丹’吧。”
“牡丹?”这是花名,不是女孩子才叫这个名儿的吗?少年有些疑惑——难道这里时兴这些名字?
“不,是木丹,木头的木,丹桂的丹,是一种草药名,就叫这个吧。”
“是,谢老爷赐名。”他忙叩头谢恩。
老爷看了眼余容,余容就上前把他扶起来,“不是说过了吗?老爷这屋里不兴这些,你就少折腾些你的膝盖吧。”
“是是。”
“眼下,有一件事,要余容你去做,你也带木丹一起去,让他跟着你也学些事情。”老爷突然说。
余容看着老爷,“老爷,什么事啊?是不是又要我去西江亭找无居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