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番外 作者:雪宝脆皮鸡(下)【完结】(17)

2019-06-09  作者|标签:雪宝脆皮鸡 灵异神怪 仙侠修真 虐恋情深 江湖恩怨

  胡庆瞪大眼,差点儿跳起来,他抓着女子的手左右检查,无意中扯到了她肩头,疼得女子一掌拍到他脑门上。

  “你不会轻点儿啊!想疼死我!!”

  胡庆皱眉:“你肩骨碎了,得赶紧包扎,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快跟我说说,想急死我啊!”

  见他目光急切,倒没了平日里玩笑的味道,胡晚晴也少有的认真了几分,回想了一下昨夜的情形,将经过简略的说了一遍,直到她提到范祁山时,胡庆忽然就不动了,脸色凝重起来。

  胡晚晴诧异:“怎么了?哪里不对么?”

  胡庆沉吟了许久才缓缓道:“这事儿恐怕我得仔细跟你说说,以往就当个传说听听就算了,可如今既然扯到了这么多人,看来是包不住了。”

  他搬来张椅子坐下,倒了杯水:“这事儿还得说到四年前,那时咱们这儿也没什么山神海神的传说,有一天城里来了个负伤的男子,当时是在我府上住过两天的。我记得他叫骨清寒。”

  胡晚晴愣了一下:“范祁山也提过这个人……还说谢大哥和师父是他门下弟子……”

  胡庆点点头:“这些我也是和他聊天时听他提过,只是那个谢姓弟子在很早的时候就因故离开了师门。当然这些都只是些往事,和我要说的没什么太大关系。”

  他顿了顿,转着杯子看着窗外朦胧的白光,徐徐说道:“那时候莫姑娘远行不在城中,骨清寒伤的不轻,大夫来看过,皮外伤倒是不碍事的,只是不知他身重何毒,经脉紊乱,随时都有x_ing命之危。但是好在一直都平安无事,直到那天夜里——”

  那天夜里和这霜降时节差不多,深秋带着些初冬的寒意。

  胡庆背着些杂物绕过客房准备扔进储物室,刚从廊下过,就听到骨清寒的客房内传来哐啷几声低吼,随后紧接而至的就是一串桌椅碎裂的声响。

  胡庆大惊,急忙赶过去查看,谁知方进屋就看到骨清寒疯狂的抓着自己的脑袋,脸上一道道血痕触目惊心,屋中尽是他发狂后砸烂的桌椅。

  胡庆立刻喊来众人,合力才治住他,将他五花大绑的捆在椅子上。

  “快去找大夫来!”胡庆一声令下,下人急匆匆冲了出去,等了半柱香的时间,胡庆只觉得冷汗直冒,盯着骨清寒满脸的血污和那双鹰隼般的眼眸,就像是野兽处在狂暴的边缘。

  其实骨清寒长相并不凶恶,反倒眉清目秀有种翩翩书生的儒雅味道,又得一身高深武功,若非身中奇毒把自己折磨的不人不鬼,必是仪表堂堂的江湖侠士。

  待那下人带着人回来时,胡庆已临近崩溃的边缘,揪着他的衣襟吼道:“请个大夫而已,你去投胎啊!去了这么久!请的哪国大夫!”

  不等下人答话,进屋的另一人开了口,语出是位声音悦耳的女子。

  “胡老爷别动怒,他在街上遇到了我门下弟子,打听得知我也在临安,这才为了找我耽搁了。”

  胡庆回头,立刻换上笑脸迎道:“连宗主,您来了那就太好了!这下事情好办了,您快看看他这到底得了什么病?”

  连城看向骨清寒,对方似乎为她清冷的目光所震,眼底的暴戾之气再度腾起,不安分的挣扎起来,眼看着那几根绳子就要挣断,连城起手麻利的点住了他的x_u_e道。

  胡庆看着女子左右检视,面色凝重,半晌不敢出声。

  半盏茶后,连城抬头看了过来:“他这样多久了?”

  胡庆略一回想道:“他来这儿没几天,这般发狂倒是第一次见,至于之前我就不知了。”他见女子沉吟不语,不由担心问:“连宗主,他到底怎么样啊?这病我从没见过,会不会有危险?”

  连城摇头叹道:“不是病。他中了一种叫九虫百花的蛊毒,必须每月服用一次解药尚可保命,也可以说是保持清醒,一旦解药断了,体内的蛊毒就会毒发。起初每月毒发一次,往后会越来越频繁,毒x_ing也会越来越烈,毒不至死,但会让人生不如死,多数人都是因熬不住了选择自尽。”

  胡庆惊愕,忙问:“那他这毒能解么?”

  连城目光轻掠,轻描淡写道:“当然能解。”

  “那太好了!这就解了吧!”

  连城看着陷入昏厥的男子,替他擦去脸上的血污,缓缓道:“这世上能解此毒的有两个人。一个是九荒领主穆九,不过他为人y-in枭,这毒原本就出自九荒,恐怕他身上的毒就是穆九所为,让穆九救人,这就是个笑话。”

  胡庆撇撇嘴:“那另一个呢?总可以救吧。”

  连城笑了笑:“另一个倒是真有这本事,只是恐怕更没法子救他了。”

  “为什么?那人也和他有什么过节?”

  “没有。”连城扔掉手中的丝娟,绕到桌前到了杯茶,“这另一个人,就是骨清寒。”

  胡庆愣怔的看着连城身边的男子,喃喃:“他都成这样了……那这世上岂不是无人能解?”

  “也不尽然,骨清寒那个小弟子天资聪颖,年纪尚轻就有青出于蓝的架势,若能找到他,毒能解也未可知。”

  “那他小弟子在哪儿?”

  “不知。已失踪七八年了,死了也说不定。”

  胡庆气馁的叹了口气,转而揭过了这个无果的话题,领着连城出了客房。

  连城指点了些安神的药,胡庆就命下人出门取,带着连家宗主在庭院中逛了一阵后,连城就离开了。胡庆安排了些家中的事物后,打算回客房看看骨清寒的情况,然而一进门却发现房内空无一人,他早已不知在何时离开。

  再往后胡庆也在城里打听过,无人见过他,就像是此前从未有过这个人,忽然就人间蒸发了。

  安静了月余,临安城中却开始发生怪异的事,原本祥和的小城接连有人失踪,开始只是失踪一天左右就会负伤而归,脸色惊惶语无伦次,纷纷都说云木山有凶暴的恶鬼。

  然而再往后,失踪的事愈发频繁,失踪的人也愈来愈多,甚至还死了人,传闻渐渐开始流窜,说云木山有恶鬼,专吃人心。

  后来有过路的修道之士上山查探,却并未发现什么凶灵恶鬼,只是这些人回来后不久也都死了,于是传言逐渐成了山中的山神,因有凡人触犯了禁地而遭到了报应惩罚。这半年来临安城的百姓一直处在惶恐不安中,无人敢靠近云木山。

  直到半年后的某一天,胡庆因商业上的一些纠纷心烦意乱,在酒楼喝了点酒,借着酒意转到了一片偏僻的树林,林中淌着条小溪,他叫它东河。他靠在河边小树旁,烦闷的想着生意上的不顺,郁闷至极捞了两把河水冲脸,顿时酒意醒了大半。

  叹了口气,胡庆靠着树干发呆,隐约间仿佛听到树林中有人说话。

  他寻着声音,在不远处的溪岸边看到了两个人影,他立刻就认出其中一人是消失了半年之久的骨清寒,而另一人背对着他,看不太清。

  胡庆隐身在树丛里,透过枝丫窥探着,从对方三言两语的交谈中,他知道了另一人的身份,范氏宗门的前任宗主范祁山。

  骨清寒微微佝偻着腰身,脸色惨白的吓人,胡庆想到了连城说过的那些话,没了解药,蛊毒会频繁的折磨他的身心,如今再没了半年前初见时的那分光彩,眼底的y-in戾之气笼着死灰色,像极了传闻中的恶鬼。

  范祁山从袖中摸出一把通体白色的骨刀扔在他面前,沉声道:“这是在云木山脚发现的骨刀,骨心术是你们一派传下的秘术,总不可能是凑巧。”

  骨清寒呼气声带着沙哑的杂音,生涩道:“就算是我的又如何?你拿它来是想证明什么?”

  范祁山眯眼:“临安城失踪的那些百姓都是你杀的?”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骨清寒轻咳着后退了几步打算离开,却被范祁山拦下。他抬眼微嗔,“你究竟想怎样?我与你们范氏宗门素无瓜葛,也不愿结怨,但范老宗主似乎并无此打算。”

  范祁山冷哼:“我敬你是歧黄正宗,救死扶伤,纵然行事怪癖也算是正道人士,但此番你竟害人x_ing命,我便不能放你走。”

  “笑话,我与他们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他们?你既然咬定我是凶手,证据呢?”

  范祁山蹙眉,一时没有接话。

  骨清寒眼中寒光凛凛,似在极力隐忍着,烦躁的拍开他的手:“既无证据,那骨某就此告辞。”

  胡庆躲在暗处,在他们二人间来回打量。他不太能懂这些对话所指,但对骨清寒的事多有在意,眼看着他越走越远,就要消失在树林中,胡庆只能干着急的等在树丛里,范祁山站在那儿,他此刻若追上去,定会被发现。好在等了片刻,范祁山也举步跟了过去,胡庆立刻从树丛窜了出来,偷偷摸摸的跟在后面。

  出了小树林不过半里路就能看到街道,胡庆跌跌撞撞笨手笨脚的跟了许久,远远的就看到骨清寒一身青衣拐进了右手边的一个岔路小巷。范祁山倒是没有避讳过,光明正大的跟了过去,而胡庆则躲在巷子口蹑手蹑脚的朝里头瞅了两眼。

  骨清寒靠在墙边喘气,似乎十分痛苦的样子,发出低沉的呜咽,像是一只充满危机感的野兽。他双手紧扣着喉咙,抓出一条条血痕,然而血r_ou_撕裂的疼痛似乎并不能减轻他的痛苦,他扭头就撞上石墙,直到头破血流也仿佛没有知觉。

  胡庆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范祁山,他丝毫没有要出手相助的意思,眼中的冷漠让胡庆心中震惊。

  再顾不上隐藏躲避,胡庆只觉得若再不阻止骨清寒发狂,他会活生生的将自己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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