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山/孤要登基+番外 作者:好大一卷卫生纸(上)【完结】(56)

2019-06-09  作者|标签:好大一卷卫生纸 强强 仙侠修真 宫廷侯爵

  天光渐亮,场间已有五六十人。有人绕台行走,有人飞身跃上圆台。

  一群锦衣华服的公子结伴而来。其中不少熟悉面孔。

  演武场虽大,但修行者目力远胜常人,林渡之微侧身,替顾二挡住一些目光。那些人却只打量几眼,没有上前交谈的意思。

  片刻后,一道锐利视线穿过大半个演武场,程千仞猛然转头。

  剑眉深目,青衣长剑,是傅克己。

  他确定对方看到了他们,目光正落在他的剑上。

  只是一眼,南渊四人同时紧张起来。

  傅克己抱剑行走,衣袍翻飞,从北至南,所过之处人声俱静,唯有锋锐剑气溢散。

  这次轮到钟天瑜紧张。他不是参赛者,跟钟天瑾同路才得以进场。对方气势逼人,是要来做什么?

  傅克己却在钟十六面前站定。声音低沉冷漠,每个人都听得真切。

  “你可知此剑渊源?”

  钟十六:“知道。”他手中的凛霜剑,是宋觉非从前佩剑。

  “你可会剑阁剑法?”

  “略懂。”

  “你可愿意拜入剑阁?”

  四下哗然乍起。

  问题太过耳熟,程千仞心想,这难道是……‘剑阁三连’?

  钟十六答得比我好啊。

  第三问话音刚落,钟天瑜已忍无可忍:“你欺人太甚!”

  钟天瑾更冷静:“此人是我钟家剑侍,必为家族效命至死,怎可忘恩背主?就算你剑阁是第一宗门,这般行事也过分霸道了。”

  傅克己原本目不斜视,闻言冷冷一瞥。

  两人被他气势所摄,竟一时不知言语。

  远处人群悄声议论:“难道不等明天,他们现在就要打一场?”

  傅克己周身剑气愈发暴虐。再次向钟十六发问。

  忽而微风飒然,一柄折扇隔开两方,原下索及时赶到,谈笑自若,周转调停。

  人们看热闹时,南渊四傻已经离开演武场。

  徐冉:“他一直这样吗?因为师父是剑阁山主,是圣人,所以看不得别人拿剑阁的剑?”

  顾雪绛解释道:“剑阁双璧出事后,澹山一脉无人顶立门户,烟山一脉由他师父支撑。圣人不是真仙,也有寿元耗尽的一天。去年传出闭关寻求突破的消息,若不是寿元所剩不多,岂会一把年纪铤而走险?”

  “剑阁年轻一辈人才凋零,只有傅克己这个大弟子撑起局面……如今的第一宗门,看似鼎盛,却已有日暮之象。他只能更加强硬。”

  “我在皇都时,他还会讲两句冷笑话,现在……”顾雪绛摇了摇头。

  程千仞默默接道:只会剑阁三连。

第54章 人类要完 责任平摊

  “我知道他哪里不对劲了。”林渡之忽然开口。

  徐冉以为说的是傅克己, 程千仞却想起另一件事:“钟十六?”

  “嗯。”林渡之皱眉:“双目无神, 瞳孔略微涣散。他很可能处于半洗智状态。之所以无法回答第三个问题,不是觉得为难, 而是‘自我意愿’消减。”

  徐冉大惊:“什么?”

  程千仞:“我看他神色较以往更木讷, 还以为是错觉。”

  “洗智术是识海禁制辅以药物……再过两年, 此人或许会完全变作傀儡。”

  林渡之在与世隔绝的地方长大,离岛之前, 对这片大陆的认知仅限于书本。

  “书上说早在数百年前, 这类残害人心的术法便被明令废止了。为什么还有这种事?”

  “坐在高位的人,谁也不相信, 偏要别人为他们舍生忘死。仆从再忠诚, 如何比得上傀儡永远听令。”顾雪绛冷笑道:“禁术法容易, 禁人欲太难。”

  林渡之叹气。

  从顾雪绛的反应来看,皇都有很多这样的人,远不止一个钟十六。

  但钟十六在他眼前,像学院每个普通学子一样上课修行。两年之后他们庆祝毕业, 手持凛霜剑的木讷少年将变作一具傀儡。

  如何能视而不见。

  程千仞听见他叹息声, 便感受到他的心意。

  林渡之身上似乎有一种慈悲, 不止是医者仁心,也不是人之常情的恻隐之心那么简单。

  这种慈悲他看不懂。大概与对方常读佛经有关。

  程千仞问:“还有救吗?”

  林渡之:“有。等双院斗法结束,我想去找他。”

  治病虽难,与生人打交道却更难。他皱起眉头,略感苦恼。

  顾二忍不住揉他脸:“没事,我们一起去, 三个傻子帮林大医师想办法。”

  徐冉哈哈大笑。

  林鹿耳尖泛红:“说了不要突然离这么近!”

  四人走到路口挥别,说句明天见。

  像往常一样,该读书的去读书,该练剑的去练剑。学院无处不在的复赛紧张气氛,好像与他们无甚干系。

  ***

  程千仞踩过青石板上的夕阳余晖,抱剑回家。

  前些日子,他已学会绕开某些人流繁庶地段,可以避免很多麻烦解释。

  “我只是长得像程千仞,真的不会打马球。他本人帅过我十倍……没有骗你,他不会亲自买米的。”

  “不会吐火……马也不会飞,不会翻跟头。就这两个白菜,其他不要。”

  偌大的南央城,竟哪里都有人认识他。

  幸好顾二写的‘闲话皇都’第三册 上市,街头巷尾,墙角树下,人们捧书争阅,一场马球的热闹终于被淡忘。

  今天一切都很顺利。

  直到深夜,程千仞打坐吐纳,放空冥想。不知过去多久,识海中白雾重现。

  他又看到了逐流。

  此番相见,好似比昨夜漫长许多,看的更真切。

  小孩长高了,却瘦了,穿着繁复的玄色长袍,孤零零站在幽远雾气里。

  广袖低垂,形影孑孓,如云海间一座孤峰,渺渺不似人间。

  忽一回眸,锋锐乍现,冰冷目光穿云破雾,直直看进他眼底。

  “送走我之后,你过的好吗?!”

  程千仞蓦然惊醒。

  破晓前夜色最浓重,秋风肃寒,刮面如刀。

  他披衣立在窗边,自言自语。

  “米价涨了,面馆关张,丢了差事,每天练剑修行。天亮后要去打架,运气好的话,这票干完能挣三百两……”

  “认识了一个叫林渡之的朋友,你应该会喜欢。最近南央城来了很多人,有些人很烦,你可别学他们的坏毛病。”

  “其余还像从前一样。除了会想你,一切都好。”

  “你呢?”

  东方天空微微泛白。他长舒一口气,思绪重归平静。

  于是打水洗漱,换上干净院服,梳起单髻,带剑出门。

  全然不似要奔赴一场混战搏杀。

  天色y-in沉,西风卷起枯叶翻飞,尘土迷人眼,秋雨欲落未落。

  学院东门的开阔广场上,聚满看热闹等音信的南央民众、外地商旅。

  程千仞入院后,没有刻意遮掩威压,很快有人认出他,四周一阵低语声。如摩西分海,人群自发让开一条通路。

  南渊院服以蓝白二色为主,远望像一片喧腾海潮。其间维持秩序的黑衣督查队员,像海上坚固的礁石。

  演武场四周都有入口,南渊参赛者在南边入口等候。大半是熟人,却气氛沉默,徐冉远远喊道:“你怎么才来啊!”

  周延等师兄们闻声看来,与程千仞点头致意。

  因为紧张亦或激动,徐冉格外暴躁:“还不开始,他们随便坐坐不行吗?”

  她说的是北面看台。今日到场的除了两院的先生、昌州府官员、南方军部的将领,还有许多宗门长老、世家供奉。

  斗法盛会不仅是两院较量。哪家后辈更优秀,哪个天才更出众,哪位初露头角的学生适合招入门下,便要以此见分晓。

  三十余人排座次,名望、修为、辈分方方面面都要考虑仔细,大人物们心里如何作想不得知,场面上总得互相谦让。

  程千仞抬头望去,四周石阶层层坐满,密密麻麻。场中又有黑白圆台拔地而起,一切都让人感到压迫。

  忽而某处响起一阵高呼,原是南山后院诸生喊他名字。他不明白,医馆门前才互相责骂一场,为何他们还能毫无芥蒂地来给他助威呢?

  他也想像副院长那样,举手示意大家安静,又觉十分尴尬,只好与林鹿和顾雪绛说话,假装没听到。

  “你们怎么来了,下午文试不用准备?”

  顾二:“现在准备能读几页书?时间宽裕着,看完你和徐冉还能带鹿午睡。”

  他俩坐在看台第一排,与程千仞只隔一道铁栅栏。

  大人物们终于陆续入座,鼓声一响,震得全场安静片刻,典仪官重复规则的声音远远回荡,末了拉长调子:

  “请参赛者入场——”

  南北两面,加起来百余人,被执事安排沿场边散开,每人间隔两丈有余,方便施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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