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妖道+番外 作者:苏城哑人【完结】(59)

2019-06-09  作者|标签:苏城哑人 婚恋 民国旧影

  绑在柱子上的玄虚似乎被这声音吵醒了,睁开眼,迷迷瞪瞪一阵,旋即猛然瞪大了眼,向四下一望,顿时知道了自己的情况,整张脸都煞白了,拼命挣扎起来,“我不是狐妖!我是道士啊!奉阳观弟子!你们听我说!”

  但没人听得见他的声音。

  声浪如潮,将他轻易淹没。

  玄虚简直欲哭无泪。

  而此时,宁云安已经用桃木剑挑起了一道符,在空中猛地一划,符纸燃烧,亮起一簇火苗。

  宁云安眸中s_h_è 出湛湛冷光,桃木剑一甩,将那火苗直接扔向了火堆。

  “妖孽,受死!”

  几乎同时,平地突起狂风,y-in冷刺骨。

  一只修长苍白的手将那簇火苗轻轻一捏,抓在掌心。

  “道长,我是鬼,你来收了我试试?”

第45章 看见

  者字的出现很突然。

  顾惊寒只觉血契封印微微一动,身为魂魄还来不及反应,鼻息间便飞快掠过了一丝淡红的雾缕。

  红到极致尽成墨黑。

  黑气缠身,面容妖异,更有y-in风阵阵,寒彻骨髓。者字的身影凭空而立,侧了脸,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戏谑笑意,看向宁云安。

  周遭静了片刻,旋即尖叫四起,百姓们四散而逃,慌不择路。

  “鬼……鬼啊!”

  “道长!道长捉鬼啊!”

  “天师救命!”

  惶惶的呼喊吵嚷在四面,但宁云安却并没有理会。

  他似乎是僵在了原地,错愕而惊疑地看着半空中的者字,但只有一瞬,他很快将情绪收敛好,蹙眉沉声道:“鬼怪亦有善恶,你不曾作恶,我无意为难你。”

  者字意味不明地笑了声,轻飘飘一眼看向一头雾水努力对容少爷使眼色的玄虚,道:“那他又作了什么恶,值得道长如此兴师动众?若我这双眼不瞎,这应当不是什么狐妖,而是一个小道士吧。”

  玄虚被者字幽幽荡荡的语气激得浑身一抖,j-i皮疙瘩都要掉地上了。

  “以邪术诱凡人炼尸魂堆。”

  宁云安面色y-in沉,视线冷厉地扫向玄虚,带着厌恶与杀机,“其罪当诛。”

  玄虚一愣,当即炸了:“放屁!本道长行得端坐得正,哪来的什么邪术?分明是你,本道长是追着你的气息才看见那些东西的!莫要以为你披了那身道袍,就能掩得住一身恶臭!”

  “孽畜!”

  宁云安厉喝一声,“死到临头还敢狡辩!”

  说着,宁云安便又是一道符甩出来,临空成火,再次袭向玄虚。

  “道长且慢。”

  者字手一挥,却又拦下了火焰。

  他将那朵火苗抓在手心,像是品鉴着什么名花珍宝一般端详了片刻,才似笑非笑地掀起唇角,对上目光沉怒不悦的宁云安,“你们二人各执一词,又岂能轻易判别?不如暂且作罢,再行商议,如何?”

  他口中问着,视线却投向了乔装改扮的容斐。

  四周百姓已经跑光了,容斐也没了太多顾忌,抬手便是两枪,直接崩裂了玄虚身上的绳索。

  “温先生此言有理。”

  容斐挑眉一笑,听着耳边顾惊寒的话,声音一顿,又补了一句,“更何况,玄虚道长可是我海城奉天观的当代精英弟子,又怎会邪术害人?两位之间,怕是有些误会。”

  顾惊寒听着容斐复述了他的话,双眼扫向宁云安,果然看见他眉头一蹙,一丝莫名的情绪从他眼底一闪而过,难以捕捉。

  “既是误会,还是说清得好。”者字笑意盈盈,一副明媚面容却是平白消去了他身上不少戾气。

  玄虚从柴禾堆上连滚带爬地溜下来,窜到容斐身后,第一次觉着恶名昭着喜怒无常的容少爷简直是道祖化身三清下凡,慈善得不得了。

  “容少,顾大少呢?没跟你……”玄虚左顾右盼。

  容斐压根儿没理他,径自道:“既如此,不如找个地方坐坐?这里可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

  他手里枪口转了一圈,从墙后屋旁窥来的探寻的视线顿时都惊悸着缩了回去。

  宁云安面色微沉,看不出作何想,只一颔首:“去海棠花吧。那里暂时无人打扰。”

  说罢,便率先转身走了。

  者字神情一动,当即将手里的火焰掐灭,一个晃身跟了上去,隔着一步距离,不紧不慢地坠在宁云安身后。

  “跟上。”

  玄虚被容少爷推了下,不得不跟在一看就极其不好惹的厉鬼身后。

  “容少,你怎么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顾大少呢?”玄虚压低了声音,时不时瞄一眼前面的一人一鬼,说道,“这地方邪乎着呢,只有咱俩肯定得折了,还得顾天师罩着点……”

  容斐没好意思告诉玄虚,顾天师已经先一步折了,眼下连人都不是了。

  “他有事。”

  容少爷除了在顾惊寒面前热乎,搁其他人跟前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三个字堵回了玄虚一肚子疑问,又反客为主道:“你来长青山干什么?为什么……哪儿都有你?”

  最后半句声音又冷又低,勃朗宁敲在掌心,仍残留着些硝烟的气味。

  容斐意味深长地看了玄虚一眼。

  玄虚脸色顿时垮了。

  他在容斐和顾惊寒面前完全没什么形象了,装也不用装了,直接开始丧着脸吐苦水:“我的无量天尊啊,我哪儿愿意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啊,还不是上次的事!”

  “上次?你是说血墓?”容斐下意识看了旁边装不存在的顾惊寒一眼。

  顾惊寒眉头微拧,摇了摇头。

  玄虚似乎没有发现容斐的动作,兀自道:“对,就是那个岐山血墓,不然还能有哪儿?我回观里之后,将事情来龙去脉那么一说,本就以为交了差了,却没想到,师父拿出了一封信。”

  说到这里,玄虚的步子刻意慢了下来,拉开与前面人的距离,抬手虚掩住嘴。

  “此事说来诡异。那封信就是我那位卜算血墓之事,被反噬而死的师叔寄出来的。我跟师父去打听过了,寄信的日子竟然是师叔被我安顿下葬后的第七天……”

  玄虚面色凝重:“那封信里只写了一个地名,就是这里,滦山。”

  滦山?

  顾惊寒神色一怔。不是长青山,而是滦山。滦山和岐山,会有什么关系?进入血墓的时间差,死而复活的头七信……

  “所以你就来了这里?”

  容斐瞥了眼顾惊寒若有所思的模样,漫不经心道。

  玄虚点头,长吁短叹:“没想到每回出差办公都是这般流年不利,早知道出门就该让师父给我算一卦……”

  这声叹息刚落,前面敲门声就响了。原来已是到了海棠花包下的院子。

  这院子在镇上的位置略有些偏僻。

  上次顾惊寒和容斐来门都未进,来不及打量。这回走进了细瞧,竟发觉这院子似有几分熟悉。

  “几位,请。”宁云安道。

  来开门的仍是上次的中年妇人,包着碎花头巾,用警惕戒备的眼神盯着几人。

  “宁先生,您怎么穿成这样?怎么……怎么就您一个人回来了?”

  等看到宁云安时,中年妇人的眼神明显一变,亲近中带着几分惶惑,“这两天镇上都是风言风语,我也不敢出门,都说咱们海棠花是冲撞了……”

  “没事,秀姨。”

  宁云安打断中年妇人的话,摆了摆手,“外面的言语且不必理会。这几位是我的客人,麻烦上几杯热茶吧。”

  “哎……好。”秀姨看了几人一眼,答应着下去了。

  宁云安则带着几人入了内院。

  月洞门外摆的尽是些戏班子的棍木奉行头,还有些洗了的花花绿绿的戏服,挂在檐下随风而舞。

  而一门之隔的里面,却只有一棵树,和一张石桌,几个石凳。

  在看到那棵树的瞬间,者字的脚步便顿住了,抬手语气意味不明地低声道:“你还记得这棵树?”

  “只是有些像……”

  宁云安下意识回答,却猛然回神,抿紧了唇,目光冷锐地看向者字,“你试探我?”

  者字与他对视,不避不让,神情却似悲似喜,隐隐竟有些癫狂,周身本有些收敛的黑气刹那如潮翻涌:“真的是你……云璋!你转世了……你恢复了记忆……你竟然……”

  宁云安却皱起了眉:“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不懂?”者字往前逼近了一步。

  宁云安避开他的目光,淡淡道:“我只是一个登台的戏子罢了。偶尔会做些稀奇古怪的梦,无关紧要,更不是什么记忆。”

  “戏子还会穿着道袍捉鬼降妖?”者字讥讽地勾起唇角,“道长当我是傻子,耍着好玩吗?”

  宁云安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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