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妖道+番外 作者:苏城哑人【完结】(73)

2019-06-09  作者|标签:苏城哑人 婚恋 民国旧影

  “三年后,兵乱起,淮城有名将,善弓.弩……”

  “十年后,南方大旱……”

  “十九年后,北河改道……”

  “二十七年后,岐山地动……”

  血染道袍,骨r_ou_脱落。

  “闭嘴!别说了……我让你闭嘴,顾惊寒!你疯了吗!”容斐想要挣开顾惊寒的手捂住他的嘴,双眼通红,目眦欲裂。

  顾惊寒死死按着容斐,他感觉到了天魔入体的y-in寒,在身躯彻底死亡前,低而快地说道:“你会忘了这一切,只记得我说过的话。”

  “阿斐,睡吧。”

  容斐倒在了子夜的树丛。

  “你竟然窥探了如此多的天机……”严子棋从林翳间走出来,脸色苍白,“你不想有下辈子了吗?!”

  “终归一死,我希望他余生顺遂。”顾惊寒低声道。

  有风穿林而过,月影重重。

  严子棋看着顾惊寒血r_ou_模糊的尸身,对身后走来的修者道:“沉渊,我真的难以置信……长青山的顾惊寒,竟然死了,死在一个凡人身上……”

  “入世容易出世难。”

  陆沉渊叹了一声,握住严子棋的手,“不过若你是个凡人,也有此一劫,我想必也会和顾惊寒做同样的选择吧。谁说他是个冰疙瘩……”

  幽沉的叹息散入风里。

  “……明明是个至情至x_ing的人。”

  大岐王朝开国皇帝容斐的一生堪称传奇。

  容斐年幼失怙,落Cao为寇,后借一场瘟疫获取民心,于乱世中拥兵自立。

  艰难时于淮城得名将辅佐,终平乱世,建大岐王朝,定都岐山。

  容斐称帝之后,手段凌厉,勤勉心善,广施仁政,百姓爱戴。

  在位期间,赈南方大旱,防北河改道,预岐山地动,攘内安外,堪为千古一帝。

  容斐一生无妻无子,百年后,葬入岐山大墓,陪葬品仅有一块简陋木牌,成为史书上一道传奇。

  同年,长青山上。

  一名面容冷淡四五岁大的小孩来到废弃的道观前,茫然之色于眼底一闪而过。

  白发苍苍的老道从观内走出来:“小孩,怎么一个人来这荒山野岭的?”

  “拜师。”

  老道眯起眼:“喔,想当小道士啊,那你叫什么啊?”

  男孩看着老道:“顾惊寒。”

  “好,贫道可以收下你,让你留在长青观。但你须得每日申时在山路上那处竹林等人,等到那人来为止。”老道笑着说,“那人姓容名斐,是你师弟。”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差不多要揭开所有伏笔了……其实都是y-in差阳错qwq不虐的

第56章 预示

  容斐走上长青山的那个傍晚,火烧云霞,燃起半边天光。

  竹林前的少年盘膝坐在一块高大磐石上,缓缓睁开一双形状姣好的凤眼朝他看来,清俊冷肃的面容如工笔画描绘的一般端谨逸致。

  暮日西沉,浮光披落在他乌黑的长发和素净的道袍上,朦胧幽谧,如不慎窥来的仙人遗色。

  容斐愣在原地,怔怔看着,便见那少年开口道:“我叫顾惊寒,你叫什么?”

  唇瓣动了动,容斐找回自己的声音:“容斐,我叫容斐……文采斐然的斐。”

  “从今日起,你是我师弟。”

  一句话,从破庙里爬出来的乞儿就成为了长青观第三个主人。

  老道是个不作为的,整日只会闭门念经,长年累月也不会见这两个便宜弟子一面。容斐进了长青观,朝夕相对的,便只有一个顾惊寒。

  顾惊寒将只有六岁的容斐安顿在自己隔壁的卧房,但这个师弟似乎胆小得很,每逢打雷下雨,或是做了噩梦,就要跑来敲他的房门,抱着枕头瞪圆了一双桃花眼看着他,搂着他的脖子蹭进他怀里,还要他讲故事才能睡着。

  顾惊寒自忖自己心肠冷得宛如铁石,但每每对上这个小师弟,却是无可奈何。

  “我还小,当然害怕,等大了就好了。”容斐赖在顾惊寒的被窝笑嘻嘻说。

  他知道顾惊寒纵着他。

  这个脸色冷得掉冰渣的师兄对他心软得可怕。

  几岁大的顽童起初还有点规矩,后来便是出了笼子的鸟,在整座长青山撒了欢儿地玩,祸害了整个山头。水里游的,天上飞的,还有园子里老道最喜欢的几丛兰花,全都被他辣手摧残过。

  但顾惊寒从来没有真正训斥过他。

  即便长到十几岁,容斐也常常滚得一身是泥,被顾惊寒从山林里拎出来,带回道观,不痛不痒地挨上一戒尺。

  真的不疼,但不过半个时辰,这人还是要拉着他的手,认真仔细地涂上药。

  容斐从来没有告诉过顾惊寒,其实他不爱调皮捣蛋,只是顾惊寒为他涂药时的眼神太过认真专注,他想让这双眼睛永远只看着他。

  这种情绪也不知什么时候攻占了他的脑海,令他沦陷其中,无法自拔,不可遏制。

  但他慢慢长大,便知道自己再做这些事已经不合时宜。

  长大的容斐开始跟着顾惊寒做早课,练剑,打坐修行,偶尔会一起下山逛集市,老实了许多,也听话了许多。

  直到在一次集市上,容斐无意中翻开了一本了无名话本。

  不过是寥寥几眼,就令他如遭雷击。

  这一天回去的路上下起了大雨,顾惊寒和容斐共撑一把伞,慢慢往山上走。

  容斐不自在地落后半步,克制而晦暗的眼神时不时扫在顾惊寒的侧脸上,矛盾而沉郁。

  “师弟。”顾惊寒步子突然一顿。

  容斐猝不及防,撞在他肩上,正要避开,却被顾惊寒反手揽住了肩背,半靠进顾惊寒的怀里。

  “师兄,怎么了……”容斐浑身僵硬,舌尖有些打颤。

  “靠近些,”顾惊寒看他一眼,手掌按在他s-hi透的半边肩膀,“s-hi了。”

  天边猝然落下一道惊雷。

  容斐猛地伸手抱住了顾惊寒的腰,将脸死死埋进他的颈窝,默然片刻,才道:“师兄……我害怕。”

  自从容斐长成了小小少年,顾惊寒便再未与他有过这般亲近的接触,温凉的气息侵来,令他微微一怔。

  想要推开的手抬了起来,却轻轻环住了少年的腰。

  “娇气。”

  容斐蹭了蹭:“都是你养的。”

  顾惊寒叹息,这么恬不知耻的师弟,竟还真是他养的。

  恬不知耻的容斐还喜欢得寸进尺。

  从这一日后,他便时不时就要懒着骨头凑到顾惊寒身边,蹭蹭靠靠。

  他还搜罗了一堆情诗,整日对着顾惊寒念,顾惊寒问他知道什么意思吗,他便笑着回:“就是我喜欢师兄的意思。”

  模棱两可,却还是砸进了顾惊寒的心底。

  长青观没什么香火,整个道观的生计全靠山上那一亩三分田。

  顾惊寒没有半点种地的天分,年年颗粒无收,只得偶尔下山算算命抓抓鬼,维持生计。直到一次捉鬼斗法中,顾惊寒中了暗算,重伤不起,容斐背着他走了数十里,回到了道观。

  自此,顾惊寒就被容斐禁足在了长青山。

  每日晨起,容斐便换一身短打衣裳,去收拾那些田地,顾惊寒帮忙挑水,却常常被容斐嫌弃,把他赶到田垄外。

  “师兄,你看我手上起茧子了,不好看了,你给我揉揉吧……”

  “师兄,我今天饭烧糊了,想吃你做的鱼……”

  “师兄,你看现在我种地你做饭,我们像不像一对小夫妻?还是我是童养媳的那种……”

  袅袅炊烟,伴着香火钟鸣,在黄昏落日中静谧美好。

  容斐时常会觉得,这样过一辈子也不赖,只要他能看到师兄,他的师兄能看着他就好。但这种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老道收了第三个徒弟,是长青山化妖而成,起了个名字,就叫长青。

  长青初生,是个懵懂的婴儿,老道看顾了一年,便又做了甩手掌柜,将孩子扔给了两个青年。

  容斐与顾惊寒做一对小夫妻的愿望成了真,还是不用洞房就有个大胖小子的那种。

  容斐虽然一边嫌弃着长青碍手碍脚,但另一边却又做了个小背篓,天天背着小长青上山下河,四处淘气。

  顾惊寒却没了容斐在自己身上见过的那种无度纵容,反而严厉得很,长青刚学会走时,便被手把手教着练剑。

  但顾惊寒也会做桂花糖给长青,带着他去集市买小木偶小糖人,教他道理,带他读经,一如他曾待容斐那般,却又有些不同。

  岁月最是难考,眨眼即逝。

  长青成年之时,顾惊寒闭了关。

  也是在那一年,老道给了容斐一封信,让容斐下山,去做岐王朝的国师,镇守其百年国运。

  “为何非得是我?”容斐懒得骨头痒,费解至极。

  老道漫声道:“不是你就要是你师兄,他现在闭关在紧要关头,你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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