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妖道+番外 作者:苏城哑人【完结】(80)

2019-06-09  作者|标签:苏城哑人 婚恋 民国旧影

  “夜观天象。”顾惊寒走过去,抹了抹容斐鬓角的汗。

  “厉害,顾天师。”

  容斐笑着亲了亲顾惊寒,围着他滑了一个圈,又应景儿地倒出一点脑子里的s_ao东西,“那这雪大后天你生辰也停不了了吧,那天……咱们去温泉做吧……或者到冰面上做?”

  顾惊寒气笑了,一拍容斐后腰:“我怕你受不了。”

  容斐眯着眼笑,又滑远了点,打个弯儿再转回来。这个动作他方才做了好几遍,熟得不能再熟,但这一次却突然脚下一滑,向前栽了下去。

  “Cao!”

  容斐一声咒骂还没宣泄干净,顾惊寒便冲了过来。

  但顾大少明显高估了自己的溜冰能力,冲到跟前不仅没有稳住容斐,反而把俩人的脚都绊到了一块,人叠人全都摔在了冰面上。

  冰层蛛网一般裂开数道冰纹。

  “嘶……”

  顾惊寒垫底,摔坐在地。容斐跪在顾惊寒腿间,膝盖砸到了冰面上,疼得直抽气,在顾惊寒反应过来抬起他的膝盖放到腿上时,容斐已经缓了过来,上半身也靠着顾惊寒。

  “冰裂了,别乱动。”

  颈间被使劲儿咬了下,顾惊寒转头道。

  他掏出一张轻身符给容斐贴上,然后抱起人,慢慢起身,小心地走下了冰面,来到岸上。

  出了结界范围,容斐就从他身上跳了下来。

  俩人站在岸边望着满是裂纹的冰面,互相对望着,突然笑了起来。

  容斐哈哈笑:“你也太笨了吧……”

  “你才是,”顾惊寒弯了弯唇角,如春寒乍暖,低头蹭了蹭容斐冰冰凉凉的鼻尖,“多大了?”

  “你让我滑的。”容斐对着顾惊寒的眼睛吹了口白雾,让他长长的睫毛挂满了细小的水珠,好看得像洒满了星星。

  欣赏了片刻,容斐忽然一皱眉,道:“刚才我摔跤……是眼睛有点看不清,但现在又没事了……奇怪了……”

  “镇上有大夫,回去看看。”顾惊寒静了一瞬,垂眼避开容斐的视线,淡淡道,“还有你的膝盖,定然青了……我背你。”

  容斐犹豫了下,还是爬上了顾惊寒的背。

  两人没再继续散步,而是转路去了医馆。

  眼睛自然是什么都没看出来,反而被老大夫骂了一遍没事找事。膝盖倒是真有点青,老大夫给了罐药油。

  “一天抹两次,好好揉揉,过一两天就没事儿了。”

  老大夫说得一点错没有,容斐的膝盖当天下午就不怎么疼了,揉了一天后也不青了,又恢复活蹦乱跳了,就是手上生了点冻疮,总痒痒。

  顾惊寒拿鬼怪都有辙,但拿冻疮是真没辙。

  他打听到旁边县城有家冻疮膏极好,就选了一天去了趟县城。

  容少爷又赖了床,膝盖也刚好,顾惊寒便没带他。

  或许是因着天气太冷的缘故,县城行人稀少,甚至繁华与人气儿都不如阮城那么个小镇。

  不过等到见了卖冻疮膏的老婆婆,顾惊寒才知道,县城人这么少,并非是天冷的原因,而是城里很多人都病了。

  “也就这几天吧,都是发高烧的。”

  老婆婆的冻疮膏没了存货,现卖现做,边做着,边絮絮叨叨跟顾惊寒说着话,“老婆子这儿在城西,人少,还没几个染上这病的。城东那边的大户人家,听说有两家天天往外头抬死人……那些家里人丁少的,听着都要死绝户了,前头医馆里天天都是跪着哭的……可这哭又有什么用?大夫都说不识得这病,治不了,就跟瘟疫似的……能走的都走了,天灾人祸,有什么法子?”

  天要杀人,人不得不死。

  云璋曾跟顾惊寒说过,温扬被天魔利用,其实是因为他一直认为若不是容斐窥探天道,天道是不会降下天魔的,世间生灵涂炭,天灾人祸,都是可以避免的。

  但真的可以避免吗?

  容斐不过是个引子罢了。

  天道降下天魔,古来有之,武王伐纣,商纣暴虐无道,亵渎神明,便是由头。

  该到了灭世一劫,就无法阻止。没有容斐,也有其他人。

  顾惊寒修道多年,也曾一度认为要依循天意,天意不可违。但天,真的不可一搏吗?

  “小伙子……小伙子?”

  老婆婆喊了两声,见顾惊寒回神,把瓶子往顾惊寒手里一塞,“年纪轻轻的,发什么愣呢?去吧,赶紧拿了膏回家,别在外面逛荡了,不太平。这年头打仗,闹病,乱着呢,人命不值钱……”

  “要是外边儿有亲戚,就赶紧走吧,别在这儿耗着了。等上头来人封城放火,跑都跑不了……”

  老婆婆的声音压在了油布厚帘子后面,慢慢听不见了。

  顾惊寒将冻疮膏收起来,放下钱,出了城。

  路途算不得短,回到阮城时已是午后。

  顾惊寒刚一进院子,就见容斐披着件大衣,直愣愣站在院子里,廊下椅子凳子倒了一片。

  听见动静,容斐转头望过来,张了张嘴,片刻才说:“顾惊寒……我瞎了。”

  作者有话要说:  顾惊寒:假瞎,不慌。

第62章 生辰

  风声似乎一静。

  顾惊寒怔了片刻,将手中买来的小玩意儿往旁边一丢,快步走到容斐面前,紧盯着容斐那双漆黑的桃花眼,攥住他的手,“看不见我了吗?”

  他的语气里掺了一丝极复杂的释然与痛苦,如混沙入雪,滚过咽喉,磨出淋漓的血色。

  但容斐没有听出来。

  容斐根据声音传来的方向判断着顾惊寒的位置,反握住顾惊寒的手:“看不见了……这两天我看东西就觉得有点模糊,但大夫也没看出什么来。这回怎么办,我成了个瞎子,你还愿意跟我圆房吗?”

  他苦恼地蹙着眉,似乎失明这件事最让他烦恼的就是可能睡不成顾惊寒了。

  “省了蒙眼。”顾惊寒沉默片刻,道。

  容斐挑眉,诧异了:“你还想玩这个?那不好,看不见你情动失态的模样,这圆房就少了一大乐趣。”

  话音未落,一条手臂伸过来,容斐就往上一靠,由顾惊寒半抱半引着往前走。

  他往常就没骨头似的,懒得出奇,这回倒不陌生,只是眼前一片漆黑,半分光亮都没有,不免还是有些不安。但这点不安对容斐来说,足以轻易压下。

  进到屋里,顾惊寒把容斐按到床上,半蹲下脱了容斐的鞋袜。

  房间里也被碰倒了不少东西,显然是容斐刚起来时吓了一跳。不过看他鞋袜穿得倒是整齐,看来对于此时的情况还是很快恢复了镇定。

  “睡一觉,我去找大夫。”

  把容斐塞进被子里,顾惊寒又将早上离开前便挪远了的炭盆暖炉都搬回来,转眼看见容斐无神的双眼一直看着他的方向,便走过去,吻了吻容斐的眼角。

  “大夫不是看不出什么吗?哪儿有用……”

  人都送上来了,容斐没放过这个机会,勾住顾惊寒脖子,狠狠亲了个够。

  喘息着分开,容斐用手轻轻摸着顾惊寒的脸,“你别出去了……你一走我就要担心,总感觉自己要变成下堂夫了。快,让我摸摸,你的心还在不在本少爷这儿……”

  扯开顾惊寒的衣领,容斐就耍流氓,手往里摸。

  心口擦过一阵冰凉。

  容斐的手在外面冻了半天,冰玉似的,刚一进去接触到顾惊寒温暖的皮肤,就懊悔地往外缩。

  但却被顾惊寒按住。

  顾惊寒圈住容斐另一只手,将那一点点手指尖挨个儿用唇温热,垂着眼轻声道:“这里的大夫看不好,就回海城看。会好的。”

  容斐不太在意,闻言笑了笑,用手指抵开了顾惊寒的唇缝,抬头吻过去。

  最后,顾惊寒还是找来了大夫,不是之前给容斐看膝盖的那一个,而是从稍远的另一个镇子请来的。

  老大夫号脉半晌,又扒着容斐的眼睛看了看,才笑道:“没什么事儿,是内火旺盛,让眼睛难受了,喝两贴药,过不了两天就好了,猎鹰逮兔子都不会让你失了准头儿!”

  容斐听了,直着眼睛呆了会儿,对顾惊寒说:“那我这不就是憋的吗?”

  闻言,顾惊寒沉肃的心情骤然一松,差点被容斐逗笑。

  他摸了摸容斐的耳朵,转头看向老大夫,引着人出去,“麻烦您开药吧,这边。”又对容斐道,“等我回来。”

  等容斐点了头,顾惊寒才带着老大夫来到隔壁书房。

  木门将屋外呼啸寒风尽数隔绝。

  老大夫往里走了两步,笑容收了起来,叹息着看向桌上的笔墨纸砚,忍不住道:“我都已经按你的话说了,可以了吧?我没看出他这病究竟怎么回事,你还真要让我开药?既然没法治,那不如就想开点……”

  “他只是暂时目盲,”顾惊寒打断他,神色冷如数九寒冬,嗓音微哑,“七天后会好。”

  老大夫一怔,正要开口追问,却听顾惊寒又道:“开一副调养身子的药……对肾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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