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刚经过某种极缠绵的“杭氏深吻”,初尝恋爱滋味的梁大少全身的恋爱细胞还在冒着泡泡,几乎是无意识的,他的感观不受控制地想在杭澈身上游走。
他沉浸其中不自觉,杭澈却被他摸得全身紧崩,走路姿势都不复往日高雅。
几乎有些同手同脚地进了西厢房,看样子贺嫣还打算把他扶到床上,杭澈终于忍无可忍在门口立定,捉住贺嫣的手道:“嫣儿,不要闹。”
“嫣儿”这两个字真是比“ch-un药”还厉害,光是听一听都让人双腿发麻。
嫣儿两字独特甜蜜的发音,x-ing别错乱的刺激感,以及称呼里浓稠的亲昵,像电流,像麻药,把贺嫣喊得四肢发软,屡叫不爽。
贺嫣大骂自己丢人,有意要找回场子,回了一句:“遥弦。”
果见杭澈踉跄了一步,贺嫣看得仰面大笑。
杭澈捉着贺嫣的手加大了手劲,语气转严肃道:“方才还发生了何事?”
方清臣来过之事,进屋路上贺嫣已大致与杭澈说过。
杭澈突然多此一问,贺嫣自然知道杭澈问的是什么,他顾左右而言他道:“还能怎么样?你夫人我力敌方状元,将他赶跑。”
连贺嫣自称夫人都没办法转移杭澈的注意力,杭澈摆正贺嫣的身子,郑重道:“贺嫣,你正经说。”
第49章 四十九 失神杭
杭澈又不叫他嫣儿了。
贺嫣立刻知道杭澈这是真的严肃,便稍稍收了懒洋洋的劲儿。他其实恨不得现在就啃上去,抱着标致的涿玉君说,你方才把我强吻了,你要对我负责!
狠狠地问他,你上辈子何时喜欢上我的?
你要上辈子能像方才那样给我来个壁咚,我梁大少一纸公告全世界梁氏更名为梁林氏你信不信?
可他对杭澈一点手段都用不出来,想到若当面扯下杭澈的克制矜持的面纱,那种无地自容的尴尬,实在是不应该出现在涿玉君的脸上啊。
所以,既已决定陪着杭澈演戏,那便演到底罢。
贺嫣强拉着脸,特正经地道:“我想回趟无良谷。”
话刚落音,便见杭澈脸刷地苍白。
贺嫣正要解释,便被杭澈攥住了手,生怕他跑了似的,杭澈声音微微颤抖:“贺嫣,不要走。”
涿玉君从不如此失态,即使对“夫人”特别些,也鲜有如此失态。
加上昨天晚上等他回月黄错的那次,两次说着“贺嫣,不要走”的杭澈,都让人不忍看杭澈多说一遍。
杭澈平时一身的盔甲装得太厚实了,根本没有弱点,见到失态的杭澈,贺嫣知道机会难得,他有些惶惶地望着杭澈,他知道自己将要说的话很残忍,可是那个答案他太想知道了,越是问不到,越是胡思乱想,恶梦连连。
一狠心,贺嫣还是问了,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如果我真要走呢?”
攥着贺嫣手腕那只手狠狠一紧,那种力道,显示主人情绪激烈,像要失控,贺嫣的手腕被攥的很痛,却不舍得运转灵力去抵抗,生生地受着,腕骨快要被捏碎。
杭澈从不失控,他见过的杭澈以及他听到的杭家子弟奉为楷模的涿玉君,都从不。
面对这样的杭澈他不害怕,而是……极其心疼……
得是多么痛苦的经历,才会让涿玉君濒临失控。
贺嫣之前的问话像举着刀子,先捅自己一刀,再捅杭澈一刀,此刻,贺嫣犹如拔出带血的刀,对着杭澈的心口,问出最致命的一句,又是一刀:“如果我死了再也回不来呢?”
就像前世那样,梁耀突然死了,再也回不到北京,你会如何呢?
贺嫣设想过杭澈可能会有的反应,霸道的、狠决的、痛苦的、冷静的,却想不到是这种反应。
杭澈的眼底條地黯然,失去了光彩,方才狠攥着他的手蓦地一松,突然失了力。激烈没有了,失控暴躁也没有了。
整个人的精魄像被死神突然ch-ou走了一样,杭澈失神地凝视着贺嫣,无知无觉地滑下了两滴泪。
两滴泪重重地滑出眼角,顺着下巴跌进青砖,溅起飞尘,在冰凉的青砖上地洇出两块s-hi迹。
是的,杭澈哭了。
贺嫣没见人这样哭过,无意识的,只有两滴眼泪,之后的泪或许是被强行抑制住了,也可能是太伤心已经哭不出来了。
杭澈像失了魂似地,凝视着他,目无焦距。
贺嫣不知该如何形容这样失了魂的杭澈,他突然懂了一句老话的意思——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看着这样的杭澈,贺嫣心痛得无法呼吸。
林昀当年得知他死讯时,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整个人难过的仿佛就要死掉?
不不,当时更突然,林昀可能见到了他血r_ou_模糊的尸体,当时的林昀可能比现在的杭澈还要难过。
所以林昀前世其实就喜欢我了?并不是我一开始想的那样是活了两世,纠葛了太多情绪才发酵成爱情的?
那么,我前世那样骂他,赶他,当着他的面花天酒地,泡校花,包女明星,他那颗心是不是被我割的千疮百孔?
若是那样,林昀所有的表现都解释得通了,一次一次找到他叫他回家,在他又新交了女朋友时灰心丧气地远走美国,又在他发怒时赶回北京。
前世的林昀真是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十四岁就没了父母,接着遇到他这个浑蛋,最后……年纪轻轻……不得善终。
那个让贺嫣最害怕的问题又蹿出来——林昀到底是怎么死的?
看到了眼前这样的杭澈,贺嫣觉得那个可能不再是自做多情,二十五岁的林昀年轻健康,还有一身厉害的摔跤术,意外死亡的可能x-ing很小,林昀可能是自——
剩下那个字,像一把刀捅进心脏,贺嫣鼻子狠狠一酸,不敢想。
他觉得自己也快要死掉了。
“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浑蛋!”贺嫣想,“两辈子都在糟蹋他的心意。”
那些遇见杭澈以来的画面在脑海里无声的冒出来:在柳暗花明握住自己的手腕说“别画了”;在无良子面前寸步不让跪下求道“我是非娶贺嫣不可的”;在万家酒楼沉默接下自己递过去“谋杀亲夫”的酒;一次一次被他伤了还要说着“七也不出三不去”;……
那些可都是杭澈啊。
那些当时不以为意,甚至刻意为之的事,如今想来犹如反噬,一刀一刀全还到自己身上,贺嫣心疼的翻江倒海,大骂自己混帐,想要痛ch-ou自己几个耳光。
却把抬起要ch-ou自己的手,转了个弯儿,像怕吵醒了杭澈似的,极轻柔地握住杭澈的手,低低地跟他说:“我不走,我会一直好好活着,就在你身边,哪儿也不去。你不要难过,也不要害怕。”
贺嫣一遍一遍地说,精纯的招魂灵力缓缓地输给杭澈,杭澈的目光渐渐有了一丝光彩,墨瞳不再是死一般沉寂,贺嫣知道等那双眸子恢复光彩之时,杭澈便又变成那个刀枪不入万箭不死的涿玉君了。
现在是杭澈意志最松的时候,他以后不可能拿那话再捅一次杭澈让杭澈再失神一次,机会只此一次,贺嫣只有一转念的犹豫,便下定决心——给杭澈再来一次催眠。
要把一句话刻进杭澈最痛苦最难过的记忆里。
咬破指尖,血雾散开,招魂的血红灵力盘旋,催眠曲低低地响起,在曲调中间有一句话被他贯穿始终低吟轻述——“我不走,我会好好活着,陪在你身边,我们从头开始,好好谈一场恋爱。”
贺嫣脑海里那个束之高阁百求不得的身影转身向他慢慢走来,贺嫣眼前浮现出那个穿着单薄白衬衫的清高少年——那是他两世隐密而痛苦的爱恋啊。
前世的梁耀或许不懂也想不明白,重生的贺嫣终于领悟:那个白衬衫的少年,远远的看他一眼,就让他整个心都颤抖;那种清高冷淡的目光,一眼就把他看低到尘埃里。
那是求不得,思难寝,疼痛化骨的梦魇。
杭澈清醒过来时,贺嫣正对着他笑。
他用力回想,也想不起方才发生了什么,记忆有一段空白,让他本能地感到危机,而当思维的触角探到那里,那种空白却没有缺憾和不可控制感,反而暖暖的,朦朦胧胧地似有光,有一种很……甜蜜的感觉。
一向沉着冷静的涿玉君微微怔一怔,便被眼前靠得很近大大的笑脸吸走了注意力。
贺嫣特地把对话切回到杭澈失神之前,他对杭澈道:“你要我正经说?贺三爷现在特别正经地告诉你,我没有见过比你长得更标致的人,你是男人我也不介意了,我要追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