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果不想见你,谁的通行令都没有用。”
“呵……那是你不了解男人的嫉妒心。”藤原浩司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嘲般的讽刺意味,眸光淡淡的看着冲也敏慧离开的身影,过了好一会儿冲也敏慧才再次回到房间对藤原浩司冷声道:“走吧!他答应见你了。”
经过繁复的身份验证通往里间的大门才缓缓开启,站在门口的溪里葵目光划过跟在冲也敏慧身后的藤原浩司,但也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并未多言,想必是早就已经他的到来了。
一个穿着防菌服的中年男人打开其中一台机器,从里面拿出一支冒着丝丝冷气的细小的试管,透过透明的外壁能看到里面大部分都是空的仅仅底部装着几滴半粘稠的暗红色液体,他用手指捏住试管的两头递给冲也敏慧,目光却看向一旁的溪里葵,被口罩遮挡而显得有些沉闷的声音道:“这是今天的量。”
这所实验室里都是伊集院安排的人,冲也敏慧作为鸣央一派的心腹理所当然的是个异类,自然而然的被排斥在核心以外。
冲也敏慧的目光看向通往实验室的大门,同样是深棕色的金属质地,上面深深凹陷的刻痕组成不同的符号带着一种古朴幽沉的神秘与肃杀,关闭的时候与墙壁严丝合缝的扣在一起,需要无数道比刚才更加严格的验证才能打开,并且只能从外部打开。
但是现在,除了她以外已经没有人能……应该说没有人敢进入到大门之内了。
冲也敏慧拿着试管走向大门,藤原浩司紧随其后,经过复杂的验证之后深棕色的墙面缓缓移开露出它隐藏在内的空间,漆黑幽深宛如一个择人而噬的幽空。
当两人踏入门内的那一刹那,大门再次闭合将外面的世界彻底的隔绝。
实验室内部的空间宽大而空旷,里面的灯光呈现出一种莹白的朦胧感,仿佛月光一般,整个实验室带着一种幽冷潮湿的感觉。
整个空间都异常的安静,除了两人的脚步声以外再也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两人毫不迟疑的往实验室最深处走去。
整个实验室都显得潮湿而阴冷,这样的环境对于人类而言可能非常恶劣,但是对于现在的真田而言反而是最舒适的。
深棕色的墙体映衬着莹白的灯光让实验室内的光线显得有些模糊,但真田好像完全不受影响,背脊挺直的端坐在角落里翻看着手里的书。
听到两人的脚步声,真田缓缓转过视线目光相触,冲也敏慧也就罢了,藤原浩司却是大大的吃了一惊。
明明才三四个月的时间,明明容貌并未发生太多的改变,但是眼前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与三个多月前还是国中生的那个真田相比起来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盈盈的灯光照在他英挺的五官上不仅没有显得柔和反而带出一种冷硬锋利的感觉。他的目光明明很平和,但是对视间却给人一种窒息般的压迫感,宛如被拖入了无尽的幽海,阴冷绵厚的海水无穷无尽的压迫而来直到被卷入永无天日的粘泥里无声的嘶鸣。
真田的目光从藤原浩司身上一带而过,然后对冲也敏慧伸出了手:“试管给我,等会儿我自己注射。”
冲也敏慧依言将试管递了过去,藤原浩司的目光定格在真田身上,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听说他来了很多次你一次都没见过。”
真田合上手里的书本,声音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冷漠:“与你无关。”
藤原浩司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到对方的态度一般:“他们都说你是因为知道了他接近你的目的两人闹翻了才不见他的。”
真田转过视线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藤原浩司哈哈一笑道:“那些人还真是不了解稻叶鸣央这个人。他要是想接近一个人,随随便便就能看透他的灵魂然后一点一滴的渗透进去,即使知道了他从一开始就不怀好意却偏偏怎么都割舍不下,他仿佛天生就会这种魅惑人心的本事一样。”
藤原浩司仿佛根本不在意对方是不是愿意听,自说自话一般道:“以前怎么都觉醒不了的时候我就一直恨自己怎么不是投胎到了一个普通人的家庭,如果我的父母也是普通人的话,就不会因为不能觉醒受尽欺凌与嘲讽,那时候我恨极了所谓的黑暗世界和那些高高在上的特殊能力者,但唯独恨不起来他。”藤原浩司嘴角掀起一抹笑容,笑容中带着一种不屑掩饰的恶意仿佛自虐一般开始讲述那段关于稻叶鸣央的无法忘掉深埋起来又会刺伤自己的回忆。
“身边所有人都告诉我他不安好心,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为了利用我,想尽办法让我看穿他的真面目。然而那些人不知道的是,他们口中说的这些我比谁都清楚,朝夕相处间那些不加掩饰的破绽让最先了解到这一切的是我自己。但是稻叶鸣央这个人最狡猾的地方就是他总是将自己最柔弱的一面用冷硬的不堪与丑恶包裹起来,当你透过那一个个破绽剥开他那些不堪与丑恶的表相之后就怎么都狠不下心了。我时常在想这个世界上究竟为什么会有他这种人,在算计别人的时候连自己都算计到了极点让人连恨都恨不起来。”
真田盯着藤原浩司,他知道对方就是故意说给他听,就算知道又怎么样呢?哪怕表面装得再平静也无法克制住内心的嫉妒与扭曲。
对鸣央而言藤原浩司是与众不同的,这个从一开始他知道这个人存在的时候他就知道。
鸣央能面不改色的对藤原浩司动手,也能在极空毫不留情的打压他,更能无声无息的算计他,但是,在性命攸关的时刻,他完全不用思考不用犹豫凭借本能就知道藤原浩司不会伤害他,这种信任整个黑暗世界除了闲院竟寺与稻叶弥知以外鸣央不会给其他任何人,哪怕是身为心腹的冲也敏慧和对他唯命是从的鸟丸澜都不可能。
也正是这种信任与这份与众不同一次次的提醒着他,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占据着鸣央心里一块谁都无法替代的位置,封存着一年间谁都无法抹除的朝夕相处的记忆。
这段时间所有的一切是他渴望知道却又痛恨知道的。
真田盯着藤原浩司,阴冷的杀意与扭曲终于冲破了他的目光连带他故作冷静的皮囊都被撕碎了,露出了他心里最阴暗最不为人知的一面,那是一种被嫉妒左右的狼狈。
此刻真田的目光就仿佛萃毒的利刃,整个人所散发出来的是一种粘稠阴冷到极致的压迫感,褪去了他过去那从容不迫沉稳内敛的伪装,连带声音都夹杂着一丝从未有过的冷意:“说够了吗?”
藤原浩司顶着真田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嘴角的笑意逐渐扩大,目光带着无尽的癫狂与冷意:“这样就受不了了?不甘心了?那你可想过我被他排除在这个计划外的时候有多不甘心!”藤原浩司盯着真田,声音冷厉而嘲讽:“这个世界上愿意为他死的人多的是,如果不是因为那该死的暗之体他根本不会选择你!”
第114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 蜕变
真田盯着藤原浩司的脸,那一瞬间眸光中闪过的是一种极度阴冷扭曲的嗜血之意,但仅仅是一个瞬间眸光的情绪统统都被压抑了下来变成一片幽深的沉寂。紧接着他垂下目光按开了试管上面自带的一个微小的按钮,试管的一头弹出了注射的针头,他毫不犹豫地将针头扎进手臂上的血管中,试管里暗红色的液体无声的进去他的体内,整个过程都是如此的娴熟而平静。仿佛根本不知道每一次魔龙基因原液的注射都是一次九死一生的折磨。
直到最后一滴魔龙基因原液通过血管流进他的身体真田才将已经空掉的试管还给冲也敏慧。
冲也敏慧看向目光沉静的真田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对藤原浩司道:“你该走了。”
“这里又不是监狱,难道还规定探望时间吗?”藤原浩司冷笑回应:“我要看着他吸收魔龙基因原液。”
冲也敏慧眸光渐冷,沉声道:“这个时间没有人敢进来,你不要命了吗?”
藤原浩司目光转向真田:“你只管觉醒你的,万一发生了什么不测也与任何人无关,要真的被你失控杀了那也是我命不好怨不得别人。”
空间中陷入一片突兀的寂静。
澎湃的属于魔龙的力量在真田的血液里开始崩腾,他的眸光从深棕色慢慢变深。真田看了冲也敏慧一眼,淡淡道:“你该出去了。”
冲也敏慧深吸一口气然后转身往外退去,实验室里只剩下真田和藤原浩司两人了,空间陷入一片沉静。
藤原浩斯的目光定格在真田身上,魔龙基因原液注入之后所产生的反应比他想象的还要快。
真田眸光中的黑色从瞳孔深处往外蔓延开来,黑色的细细的宛如蜘蛛丝一般的线条从他的眼角开始很快盘踞了整张脸然后是脖子、手臂、背腹……直到缠绕住他整个身体,那些细线在皮肤下面涌动着不断地壮大着变得越来越粗,皮肤终于不堪重负开始生生被撕裂开来,然后是经脉、血肉、骨髓……那些细线仿佛不知餍足一般变得越来越粗很快长成拇指粗细,在他的身体里涌动翻绞,身体被生生撕裂成一堆无形的废肉,然而那些流淌出来的血液与撕裂的血肉的碎块却冥冥中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重新粘合起来组成原来身体的形状,然后……周而复始。
如果此时有人能看到真田的身体内部的话就会发现他的身体无论被怎样撕裂但心脏却始终完好无损,但是对比正常人他的心脏却仿佛病变了一般整个心脏都变成了黑色,里面仿佛有活物一般在不断的蠕动,连带整个胸腔的构造都在慢慢的发生改变。
一个人不断的被生生撕裂再粘合起来到底有多痛?事实上一般人可能会因为身体陷入麻痹甚至失去意识反而感觉不到疼痛了。但是对于被魔龙之卵寄生的真田而言,一旦他失去意识面临的将是灵魂被吞噬再也不复存在的灭顶之灾。
在他的身体被不断撕裂的同时一场精神上的厮杀也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