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船!”
抱着凌敬轩跳上停靠在岸边的竹筏,严晟睿顺手摸出个银锭子丢给船头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手里还抱着竹竿的船家。
“是”
船家不若一般摆渡人那么热情,收起银子后就转身将竹竿c-h-a入水里,严晟睿一颗心全系在凌敬轩的身上,根本没工夫去注意其他,甚至连追赶他们的人什么时候消失了都没注意到,但凌敬轩不同,伤口的毒他早就解了,只是肩膀上的伤口来不及处理,还在流血罢了。
“帮我撕开伤口处的衣服。”
凌敬轩不动神色的注意着诡异的船家,嘶哑着嗓子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发现的模样,严晟睿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深沉的盯着已经凝固血液,却还是在冒血的伤口,两手近乎颤抖的挑开伤口处的衣服布料。
“撕拉一”
越加暗淡的河面上,衣服撕裂的声音显得特别刺耳,严晟睿心口一痛,强忍的翻江倒海的愤怒拿出皮囊倒水替他清洗伤口。
“唔!”
毕竟是生伤,水的刺激冲击伤口的那一刹,凌敬轩还是忍不住冷汗沁沁,严晟睿心疼的道:“很,很快就好了,忍一下?”
堂堂的大将军王,居然怕得声音都在颤抖,说出去估计没人会相信。
“没事,上药包扎吧。”
低头看看两只多宽的山口,缝针是不可能了,凌敬轩抬起头丢给他一个安抚x_ing的笑容,另一只手抓过包袱从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和一卷他医院自己发明的纱布递给他,严晟睿张张嘴,很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伸手接过瓷瓶,倾身小心翼翼的将药粉倒在他的伤口上。
“唔??继续,时间不多了。”
带有止血功效的金疮药大都含有强效的刺激成份,原本想要强忍住的凌敬轩还是溢出了一声小小的呻吟,痛得几乎模糊的视线扫一眼背对着他们逐渐把木筏船撑到河中央的船家,脑子里尽可能的命令自己思索他想干什么,以此转移集中在伤口上的注意力。
“嗯?”
正在专心给他上药的严晟睿似乎是听出了他一语双关,凌敬轩利用他的身体挡住船家,悄悄跟他眨眨眼,虎眸顿时渲染杀气,受伤的动作也快了很多,很快就将他肩胛的伤口包扎起来。
“噗通!”
就在他们准备收拾那个船家的时候,船尾突然传来什么落入水中的声音,两人的视线同时看过去,船尾已经看不到船家的影子了。
“小心,应该在水里,这次河流有点湍急,他应该是想弄坏竹筏让我们落水,对于不熟悉水x_ing的人来说,落水后战斗力肯定大打折扣。”
扶着受伤的右臂站起来,凌敬轩与严晟睿背靠背的注视着越来越湍急的河面,河水流动的声音干扰了严晟睿的听力,他也无法正确判敌人的准确位置。
“刺啦刺啦”
“敬轩!”
大概两分钟左右,紧紧扎在一起的竹筏发出奇怪的声响,紧接着,竹筏剧烈的摇晃,两人几乎无法站稳,严晟睿大惊,一把将凌敬轩抱进怀里,扎紧的竹筏逐渐松散,靠在严晟睿怀里的凌敬轩眸光暗沉,暮色越来越浓,残霞即将消失,两岸峭壁陡斜,如果竹筏真的散了,他们恐怕凶多吉少。
“啪啪??”
“以你的功力,有没有办法靠一根竹竿飞上峭壁?”
情况并不会因为他们担心就往好的方向发展,竹筏的一头已经散开了,凌敬轩心一横,抬首目光如炬的看着严晟睿,竹筏一路向下,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正好在两座大山之间,山体就是两岸,根本不可能就近上岸,而两侧的山体就像是有人用斧头劈出来的一样,又高又陡峭,基本没有着力点,他们两人想一起飞上去基本不可能,这种情况下,只能走一个算一个了。
“你不要想,我不会丢下你的,要死就一起死!”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严晟睿狠狠的瞪他一眼,虎眸在水面上努力的搜寻船家的踪影,他既然敢在这里跳下水,又弄坏竹筏,不可能没有活命的方法,抓到他,或许他们还有一线生机。
被他紧紧搂在怀里的凌敬轩抬起头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眼眶不知道为什么有点s-hi热,现在还余下一抹残霞照亮河面,能见度虽然低,却不是两眼抹黑,若等到残霞消失,水下还有个等着要他们命的人,等于就是死路一条了。
“晟睿,跳下去吧。”
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凌敬轩突然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搏一搏,那个藏在水面下的船夫或许水x_ing真的很好,但现在的天气还谈不上暖和,河水的温度无疑更低,他泡在水里这么久了,身体肯定会迟钝一些,加上水流越来越湍急,他们只要奋力往下游的方向跳,瞬间就可以拉开彼此的距离,只要水里的威胁不在,说不定能躲过这一劫。
这是一场赌博,赌注就是他们的命!
似乎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严晟睿拥着他的手臂无意识的收紧,只倒映着他的虎眸灼灼发光,里面承载着他对他所有的情意,深深的凝视他片刻后,严晟睿抬首扫一眼河面的某个方向,脚尖一个使力,抱着他一头扎进y-in暗冰冷的河水里。
“哪里跑!”
隐藏在水面上等待他们落水的船夫明显没料到他们居然主动跳下来,头颅突的钻出睡眠,一手握着竹竿借力,一手抓着锋利的兵器追赶上来。
“抓紧我的手!”
不能再抱着他了,严晟睿只能一手划水一手紧紧的抓住他,凌敬轩的右肩胛受了伤,仅靠左手根本抵抗不了湍急水流的压力,好在严晟睿抓着他肩胛受伤那只手,借助脚下的划动,勉强还能支撑,回头看一眼就快要逼近他们的船夫,凌敬轩心一横:“晟睿,我的命就交给你了”
说罢,也不等他反应,划水的左手伸入衣服里一阵摸索,严晟睿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能腾出一只手搂着他的身体,凌敬轩摸出两个一瓶子,用嘴咬开其中一瓶倒出一颗药丸进嘴里,又就着瓶口喂给严晟睿一颗,然后直接丢掉那个瓶子。
“严晟睿,纳命来!”
与此同时,借助竹竿的助力,船夫已经追赶了上来,只见他抓住竹竿像是撑船一样狠狠的一撑,身体陡然泼水而出,利刃锋利的刃口在最后一丝斜阳的照耀下说不出的森寒,仿佛在赤裸裸的叫嚣着嗜血的欲望一般,凌敬轩冷笑一声翻转过身体,严晟睿默契的配合他,手始终紧紧的抓住他。
“该纳命来的是你!”
“啊!”
凌敬轩抓准时机,在船夫从天而降,眼看着锋利的刀刃就要刺进他胸口的那一霎晈开剩下那个瓶子的瓶口,将里面的药水全部都泼向他,来势汹汹的船夫惨叫一声,整个人落入水里。
“啊啊。”
“不好,敬轩抓紧我?”
也不知道他是用的什么毒,船夫捂着脸痛苦的在水中扑腾,与此同时,严晟睿一声大叫,刚才凌敬轩的动作太大,以至于他们的身体失去了平衡,还没等他们平衡下来,冰冷刺骨的河水就灌入了他们嘴里,瞬息之间,两人就身不由己的被湍急的河水冲到了数米之外??
第530章 四大家族,继续劫杀
天宏城康家大宅。
“什么?水鬼没有回来?”
夜深人静的时候,康家大宅正院儿书房里突然传出一声愤怒的粗吼,与座的男女十来人全都因为这声愤怒皱紧了眉头。
几天前,康家少主参加姚家婚礼的时候突然收到消息,说是有人在山阳城看到晟亲王夫夫了,一开始他们都不太愿意相信,自晟亲王夫夫从京城出发之后,每天都源源不断的有他们的消息传到各大家族中,根据最新的情报,他们的船还没有抵达南州呢,晟亲王夫夫怎么可能单独现身山阳城中?肯定是那人看错了,人有相似,加上他们又心系此事,认错了也是难免的。
可后来康家少主康淮阳趁四大家族的人都聚集在姚家,找来据说看到严晟睿夫夫的管事,他们的自信就开始动摇了,因为那个管事他们都认识,他不是别人,正是当初被先帝贬为庶人,发配西南三千里的三皇子严啸东,当年他快死在路上的时候,是外出经商的康淮阳路过救了他,从此后他就忍辱偷生,在康淮阳的手下讨饭吃了,如果是他的话,应该不至于认错才对。
众人又聚在一起细细的琢磨,严晟睿他们的船到达惠州之后就每个州府停顿,几个小孩子每次都会下船游玩大半天,刚开始他们还想不明白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如果结合严晟睿他们出现在山阳城来看,一切似乎就解释得通了,严晟睿常年领兵打仗,他的王妃医毒双绝,两人都是胆大心细的主儿,会提前潜入南疆也不是不可能,而那两艘船和孩子,恐怕就是他们使的障眼法了。
不管事实是否如他们猜测的那般,抱持着宁杀错不放过的想法,四大家族当天就分别给各自家族下的人下了命令,由严啸东大概画出严晟睿的肖像,全力寻找两人,不得不说,严晟睿夫夫俩的胆子真的很大,居然大摇大摆的在几个城池间转悠,除了鄂南城,其他的三个城都让他们走遍了,昨日接到消息他们今天很有可能会进天宏城,四大家族代表果断聚集康家,联手派出属下劫杀他们,只是他们等了整整一天,等来的却是这么个结果,不止康家的人愤怒,其他人也不甚爽快。
“看来晟亲王夫夫应该是逃脱了,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代表姚家前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姚家少主子姚舜熙,在得知晟亲王夫夫已经来到山阳城之后,他就隐约察觉到了,当日帮助妻子和他的人恐怕就是他们,所以他今天悄悄让人在他们的茶水里下毒,警告他赶紧离开,算是回报他们的恩情,至于城外的劫杀,那是康家布置的,他也无能为力,他们只能自求多福了,毕竟他也是四大家族的代表,能帮他们的很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