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阿葵尔斯听见了那个红色鱼人的心声。
他说,幸好你还活着,幸好你还没有被烙印,哈库。那么开心的声音,那么兴奋的语气。红色鱼人在心底欢呼着,感激着,就连之前的怒火都被平复了很多。阿葵尔斯还能够听见那只小鱼人,开心的声音。
好羡慕啊,这样的感情。
像是他曾经看见过的,每一次叫罗西回去吃饭的霍名古,又像是每一次多弗犯错后,那个金发女人温柔的笑容。宽厚,包容,耐心并且……温暖。
阿葵尔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想起查尔马可圣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一次又一次的否认。想起他始终无法说出口的拥抱,想起他始终无法得到的夸奖。想起每一次每一次平静的‘我很忙’或者是‘别打扰我’,想起永远不会终结的‘别让我失望’。
好羡慕啊,多弗厌烦的,属于父亲的教导。
他偶尔,也想有个人,晚上替他关上房门前,告诉他‘祝你好梦’,然后在清晨,温柔的叫醒他,给他一个早安吻。会聚在一起吃早餐,会给他讲故事,会告诉他某个字有什么特殊的起源,会……
牵挂着他过的是否平安喜乐。
像是霍名古圣对待多弗和罗西一样,满心满眼,都是爱着的,期盼着的啊。
他不是天龙人么?为什么连奴O隶都有的东西,他都没有呢?
他不是天龙人么?为什么奴O隶不是真的那般的恭恭敬敬呢?
阿葵尔斯站在房门外,听着那简陋房间内红色鱼人的大笑声,听着小黄鱼人开心的声音。听着他们在一个小小的水池里游戏,听到最后,一种暴虐的情绪从他的心底升起。
为什么那么卑贱的东西,他却没有呢?
“哼唧~”袍子被什么东西扯了扯,娇O嫩的声音打断了阿葵尔斯的怨恨。他低头,看见了正坐在自己脚旁边,此刻本应该在楼顶房间地摊上的黑白球。他正坐在脚边,摊着两只小爪子,黑漆漆的眼睛看着阿葵尔斯。
“哼唧?”阿葵尔斯低声学着黑白球的声音,“你哼唧做什么。”
“唧唧~”黑白球侧头,给了阿葵尔斯一个萌萌哒的表情,然后晃了晃摊开的前爪。
阿葵尔斯蹲下身看着黑白球,看着他圆溜溜晶亮亮的小眼睛里,自己的影子。然后抬手推到了黑白球,将他推到了一边。黑白球晃了晃,像是小乌龟一样艰难的翻身,小爪子在地上扒了扒,抓着地毯才翻了过来。
然后s-hi漉漉的小眼睛转了一圈,才看见阿葵尔斯。
同手同脚,再次扑到了阿葵尔斯面前:“啊叽?”
小团子蠢到难以用语言去形容,但是他蠢的不行的举动却牵引了阿葵尔斯所有的心智。他看着毛绒团子在地上翻滚,因为他小小的力道翻不过身来焦急的挥动着爪子,看着他豆豆眼转来转去。
心情忽然变得很好,很愉快。
所有的怨恨与不甘,所有的愤怒与不平,在一瞬间化作了飞烟,消失不见。
有的只是一个蠢到连翻身的毛团子,在他的手底下蹭啊蹭,动啊动。
阿葵尔斯看着小黑白团:“滚滚,”他这么说道,摊手拎起了黑白球,“你是我的。”他将球抵拎到了自己眼睛持平的方向,“也只能是我的。”他这么命令道。
小小的黑白团子被拎在半空中,无力的蹬了蹬脚掌,发觉无处着力之后,便去看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黑豆豆盯着阿葵尔斯,倒映出了小小孩童如今的模样。
像是承诺,又好像是安抚:“叽~”
第4章 自由曲
1.3 天龙人,没有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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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滚并不喜欢活动,不过阿葵尔斯并不是很在意,毕竟毛团子的手感太好,只要抱着舒服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阿葵尔斯要求并不高。就好像滚滚,只要给他一日三餐好吃的植物,他就会乖乖的一动不动一整天。
滚滚似乎去过很多的地方,偶尔阿葵尔斯能够从他的心声中,听见很多不得了的东西。甚至在一日阿葵尔斯看书的时候,滚滚发出了对于书本作者的嘲讽,嘲讽他根本就没有去过空岛,没有见过白海。
“所以,天空之岛是存在着的么?”阿葵尔斯一整天,都在问滚滚这个问题。如果不是偶然路过查尔马可圣的大书房,听见里面的电话虫声,他可能依旧在问这个问题。他从不进入查尔马可圣的书房,因为实在是太无趣了。
查尔马可圣的书房不同于堂吉诃德家的收藏,他的收藏满满的都是什么美女图鉴之类毫无意义的东西。阿葵尔斯从来没有在里面找到过什么游记之类的,更有一次撞见过查尔马可圣和一个女奴O隶脱光光的行动,就再也不进入那种地方。
电话虫不停地响动,可是查尔马可圣似乎没有接起的意思。阿葵尔斯站在门口抱着滚滚,靠在墙壁上听着查尔马可圣最终还是拿起了话筒:“我说过了,”查尔马可圣的语气高高在上,“我们没得谈,堂吉诃德。”
时隔三年,堂吉诃德这个姓氏,再次进入了阿葵尔斯的记忆。
“求求你了,查尔马可。”阿葵尔斯听见了电话虫哭泣的声音,“只要带走孩子,只要带走多弗和罗西就行。他们是阿葵尔斯的朋友不是么,你也是看着他们长大的不是么?还有安德莉亚,我们可以联姻啊!”
安德莉亚宫,阿葵尔斯的妹妹,只是阿葵尔斯并不喜欢她,因为从她的世界里,阿葵尔斯能够听见的就只有‘我想要’三个字。当然,阿葵尔斯更讨厌安德莉亚宫的双胞胎弟弟,那是个能和查尔罗斯圣玩到一起的蠢货。
“联姻?”阿葵尔斯听见查尔马可圣的嘲讽,“你以为你是谁啊,贱民。”满满的都是厌恶,“还有,如果你再不尊称,我就要派大将去消灭你呢。大不敬之罪的后果,你很清楚吧。”得意洋洋。
滚滚的爪子按在了阿葵尔斯的手上,毛球转了个身将脸凑到了阿葵尔斯的脸旁。
“孩子是无辜的啊,查尔马可圣,就这一次,看在我们一同长大……”电话被扣死,阿葵尔斯听见了查尔马可圣不屑的声音:“你以为你是谁,蠢货。”他的声音,和过去微笑着面对霍名古圣的面容交叠。
一个带着亲络,一个满是厌恶。
阿葵尔斯忽然觉得很茫然,他想起了在堂吉诃德一家还没有离开这里的时候,每一次见到他们查尔马可圣的表情,是那么的和蔼与柔和。与如今拿着电话虫,冷言嘲讽的男人,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不明白,是什么改变了父亲大人对霍名古圣的态度。
明明……你们是一起长大的朋友不是么?
阿葵尔斯想起了坐在小花园里的金发男孩儿,他哭丧着脸将心爱的小木马送给了他,然后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罗西南迪的身旁,总是暖洋洋的。很安静,很平和,没有那些吵闹的不平,也没有戾气。
罗西南迪从来不会因为他的无理生气,多弗虽然会和他作对,却也对他从不吝啬。堂吉诃德家的两个家长,会带着温和的表情,教育他事情的对与错,是与非,虽然很烦,但是那种被在乎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