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了饭,再去叫久年。本以为他不会理睬,没想到他出来了,但无精打采的。但愿是躺了一上午的缘故吧。周馨想。
推开椅子,“滋”的一声。两个人在餐桌旁坐下,就像昨天晚上一开始那样,低着头,专心地数着碗里的饭粒,气氛有些沉重。
面前摆着的菜和汤冒着的白气渐渐淡去,周馨开口道:“我说……”久年抬头,深深的黑眼圈让周馨要说的话卡住了。
“嗯?”久年眨了眨眼睛,迷茫地看了周馨一眼,见她没有说什么,就又低下头去。
碗里堆积的饭粒一粒一粒地消失在半张的嘴里,直到快见了底,久年才又一次打破了了这沉默的压抑气氛。
“周馨。”
“嗯?”周馨停住了打汤的动作,放下碗和勺子,坐回去。
久年张着嘴,还没有讲话,周馨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他还是没有发出声音,周馨的思绪就乱飞了。
她想,其实她可以不用管的,就算是好朋友也不用操心到这个地步,况且久年曾经还是她喜欢的人,她其实应该要不愿意让他们俩在一起的。不知道该说自己是心太好还是脑子太差。这明明并不是她的事情,她却比谁都要来得操心。
最怕的就是到头来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惹得一身嫌。
不过她还就是放心不下,没有理由地要放心不下,不用说她和他们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就单说他们两个人,都是大人,从某些方面说来还要比她更加地成熟,怎么说其实也不应该是她来管着他们。
而且感情的事情本来就是不能强求的,像她的第一个男友,是闺蜜硬塞给她的,两个人互相都没有什么感觉,就仅仅把对方当做普通的朋友。所以就算了闺蜜怎么撮合,两个人也不可能擦出火花。
不是可燃物,就算氧气再多温度再高也是燃不起来的。
但话是这么说,想是这么想,行动却不是这样,总是比想法慢半拍。
“我们……”久年讲,周馨看到他的嘴唇开合,但却没有听清楚他说的话。是窗外的风在一直“呼呼”地吹吧,耳朵“嗡嗡”作响,脑海里有些混乱。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在一起吧。”久年又重复了一遍。
周馨愣住了,张了半天的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她想问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想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想问为什么……但是不知道怎么说。
久年似乎看出了周馨的想法,说:“刚刚我爸妈打电话来了,他们叫我这周末回去参加表姐的婚礼,还问我什么时候把女朋友带回去。”
“小年……”周馨知道久年的想法,理解他的心情,但是退了这一步,以后就再也走不下去了。就算最后不是她,久年也会找个女人结婚的。
“你不愿意么?”
“不是……小年,我……半夕……”周馨有些慌乱,笨手笨脚地打翻了碗,然后又颓然地靠在椅子上。
“我知道。”久年击落地垂下头,看似漫不经心地拨着碗里残余的饭粒。
其实他不知道,不知道周馨想说什么。他现在脑子里只有刚刚父母打来的那个电话。一接起来,就听到母亲像是跳跃的音符一样的欢快的声音:“小年呀!”
“妈——”久年有气无力地说,引得母亲提高音量担忧地说:“哎呀,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呀?你这孩子,让我怎么放心啊……”
久年听完了她的唠叨,淡淡地说:“没事啦妈,我刚睡醒。”
“这么迟还在睡……”母亲又唠叨上了,过了一会儿,才发觉自己把正事忘记了,赶紧道:“对了对了,这个星期六你表姐结婚,你周末要回来啊。”
“嗯,好的。恭喜她呀。话说要我带点什么回去吗?”
“不用了,你人回来就好了,好久都没有见到你了。你也是,读大学就算了,工作还要留在那里。”
“嗯。这里就业比较好的,我以后放假就都回去啦,妈你就不要担心了。”平常放假的时候,因为家里离这要又四个小时的车程,而且半夕也不回去留在这里,久年也就陪着他,但现在既然两个人分手了,自己也就没有什么留在这里的理由了,父母也很久没有见到了。
“你这孩子,听到表姐结婚的这个消息也没点什么反应的!”母亲嗔怪道。话题转得很快。
“要什么反应?”久年其实知道,母亲又是要催促他了。毕竟也是快快三十了,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堂弟也早就结了婚,去年还抱了个大胖小子,让母亲馋得眼睛直发光。但久年想装着什么也不知道,一直拖下去。
“啊呀,你呀!就别说抱孙子了,你先要把儿媳妇给我领回来哟。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是不急不慢的。人家上大学就要开始谈恋爱了,你都工作几年了,我们是连儿媳妇的影子都见不着呀!”
“宁缺毋滥啊。”久年打起精神说句俏皮话要打发母亲,但母亲这次却是不屈不挠,看来是真的被表姐结婚刺激得不小。
久年的表姐长得挺漂亮,还算是个女强人,厉害得很,但就是因为这个,三十多岁了还是没有找到男朋友,亲戚给她介绍了很多个,相亲也不知道去了几次,每次男方看到她都表示喜欢,但是一谈起来,就吹了。因为他们都说和她交谈就像公司之间谈项目,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