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昀更加尴尬地笑了笑。久年看看时间,有些迟了——帮林昀把东西提进来就花了大半个小时——便和林昀告了别。
久年刚一出候车室,就看见一个人匆匆地进去。天色黑着,他没有看清楚,不敢确认那就是秦衍。不过看起来确实很想,只是秦衍应该不会像那个人一样那么匆匆忙忙的,在久年的印象里,秦衍一直都是从容不迫的,连在遇到自己的时候都能问一句“要不要我载你回去”。
而且只个时候,秦衍应该在和半夕过着二人世界才对。
久年走了几步,突然又想到前几天给办席打电话的时候,接电话的那个人,感觉有些矛盾。再一想,又觉得那个人的声音有些耳熟……
林景!难道是林景吗?有些不相信,但越想就越是觉得想,那不正经的调皮的口气,确实就是刚刚那个林景。
久年想,是不是自己真的误会半夕了……
半夕坐在沙发上发呆。
傍晚的时候,林昀到林景家来,他说他要回家了,让林景送他去火车站。林景拗不过他,只能把他送去了,但很恶劣地让他搬两大袋的牛肉干回去,说是给隔壁家的小妹妹吃。
半夕看着一脸坏笑的林景和一头黑线的林昀吃去,就躺在沙发上,继续发呆。他想想点什么,但是脑袋就是空白一片。
只好去厨房随便煮了一包泡面,用那辣得让嘴唇发麻的面堵住嘴也顺便堵住心口。
正吃着,就听见“叮咚”一声,门铃响了。
半夕打开门,意外地看到了门口站着的秦衍。还没有等他开口,门口的人就问道:“林景呢?”
“啊?”
“林景呢?”秦衍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面前站着的人是谁,就像是红了眼,只顾着问林景在哪里了。要不是半夕清楚地知道,门口的人是秦衍,他还要以为林景是得罪了哪个黑社会老大而被追杀了。
“他送林昀去火车站……”
秦衍暴躁地打断他:“我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还没回来,我也不知道。”
然后秦衍就扭头走了。半夕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来,继续边吃面边吐舌头,尽量把心里要溢出来的强烈情感压回去。
周馨被林景拐到了一个大排档。
一坐下来,什么菜也没有点,林景就叫了一箱啤酒。是的,一箱。
“你要干什么啊?”周馨问。
“喝酒啊。”林景用“你看不出来吗?”的表情看着周馨。
周馨皱眉,她在想自己什么时候又得罪他了。
周馨和林景是在大学的一次演讲比赛上认识的,那次周馨得了第一,而林景是第二。比赛结束,林景就把周馨拉去喝酒,而且是一瓶一瓶地喝。然后在一次招聘会上,周馨成绩比他高了两分,又被他拉去喝酒了,还是一瓶一瓶地喝。再一次就是周馨去林景家,不小心把他拼了大半年的飞机模型碰散了,林景又拉她去喝酒,仍是一瓶一瓶地喝。
然后周馨就知道了,只要“得罪”了林景,就会被他拉去喝酒。也幸好周馨遗传父母的好酒量,不然不知道要被林景灌醉多少次了。
“好吧,随便你,反正醉的人都是你。”
“喂,你不要小看我啊!”
“本来就是。”周馨吐吐舌头,先打开一瓶酒。她今天心情也不好,准确来说,不只是今天,这个周末都过的不好。虽然久年的家人都很好相处,和他的母亲聊天也挺好的,她不想那些闲着没事的中年妇女一样长舌讲邻里的八卦,只有偶尔会说点隔壁家发生的趣事,但绝对不是那种没点意义的废话。
久年的父亲虽然比较严肃,但也是很好相处的,特别是对她这个“儿媳妇”,很好。久年的表姐虽然比较强势,但是也是很好的人,姐夫也一样。
总之,久年的一家人,其实都和久年一样,很好相处,说起话来很轻松。但就是这样子的轻松,才会让周馨不安难受。
她并不是久年的女朋友,久年的家人对她越好她就越不好意思越愧疚。再加上久年和半夕的事情,何希说的话,她只觉得更加乱。
周馨不相信什么借酒消愁,但是面前坐着的是林景,有个人倾诉,会是个很不错的想法。
“今天这么豪爽!”林景也开了一瓶酒,惊讶地看着周馨。平时叫她出来喝酒她都不肯,不是有这事就是有那事。今天好不容易周馨这么豪爽一次,林景想一定要好好灌她一次——不过他也承认,实际上最后是自己先倒下的可能性最大。
“喂,你确定要这么干喝?”周馨喝了一口,突然问林景。
“哦!老板,一盘炒田螺!”
“好的!”老板热情地应道,然后就听见“哗啦”一声,田螺下锅的声音。
老板的效率很快,不到五分钟,一盘冒着热气的香喷喷的炒田螺就上桌了。这么坐着,就能够闻到辣味。林景吃了一个,赶快把就倒进嘴里,叫道:“哇,老板你们辣椒不要钱的么?”
老板笑道:“那不是看你们熟客给你们多加了!”
林景翻白眼。
极辣的炒田螺陪啤酒,很快一盘田螺就只剩下壳了,一箱的啤酒也只剩了一半,桌上躺了几只空的啤酒瓶。
“好饱。”林景放下右手的筷子和左手的酒瓶,毫不顾形象地打了个饱嗝,靠在椅背上,看着坐在对面的周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