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假如。
这个韩国皇子败了,败的让他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企图暗杀商天旭的幕后之人也查了出来,竟然是官无移皇后的族人,出人意料却也在意料之中。
八楼没有把事情捅开,而是让人把消息传递给了在拘禁中的官无移,然后又告诉他官祁言以太子身份监理合国政务的事,官无移只让传信之人捎回了一个问题:皇后和其他众儿女可否活命?
八楼觉得官无移对皇后的长情实在有些可笑,不过真也好假也好,八楼也没发去感动,让人回了一句:“我的妻妾可否活命?”
这是八楼替真正的官无秋问的,他自己也想知道官无移会如何回答。
一个尽心尽力扶持兄弟的善良人,最后竟然落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却只是因为兄弟的忌惮。
官无秋也好,八楼也好,因为着那三年混乱的黑暗时光,都无法放下这深愁大恨。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八楼也以为自己早就化解了心里的疙瘩,可是当官无移做出那情深意切的姿态事,八楼的心里就只有鄙视了。
别和他说什么幼童无辜,更别和他说什么女人无辜。
放下的就是放下了,比如他对赵顺的不放心。
放不下的就是放不下,比如他对官无移的厌恶和憎恨。
官无移在绝望中自尽了,并发出遗诏命所有后妃子女殉葬,当然官祁言除外。遗诏里官无移承认了自己对官无秋所做的一切,更把八楼托生之后谋害了合国先皇的事揽到了自己身上,说这些都是受了皇后及其族人鼓惑才做下的错事,连官祁言的生母也是被皇后族人加害,为了官祁言以后位稳国安,他要把所有的隐患都扫除等等……最后遗诏里追封了官祁言的生母,并废除了皇后的封号,更是封八楼为义皇帝。
官无移早就没有了行使皇帝权利的资格,可是他的遗诏还是在商天显的默许下发了下去。
八楼接到复写的遗诏只是冷笑几声,稍一运力便把那明黄的丝帛化为碎屑。
义皇帝,就是一字并肩王的意思。
八楼却很难不去联想到华夏历史上唯一的一个义皇帝,死后追封,后又被废除庙号的多尔衮。还真别说两人的境地还真是挺像的,就是拥护自己的侄子登基为帝并监理国事,不过多尔衮最后的结局并不好,骂名也背了百来年,直到乾隆时期才恢复了一些。所以八楼觉得官无移留下这样的遗诏,就是想死后也要恶心自己一把,他根本就忘了人家官无移根本就不知道多尔衮是谁。
不过八楼向来是个冷静的人,从遗诏中也明白了官无移的用意。
无非就是想要在死后能得个好名声,以期能得到足够的享祭再图来世,这个世界的人都是迷信的。
为了那么虚无的未来,生前表现的那么重情却在临死前把一切的罪名都退到了皇后身上,更是把其族都推进了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还以国稳为由带走了自己其他的众多的孩子,为的却是不让自己真心喜爱的孩子受八楼之辱罢了。那一点点自私的虚荣,竟然是把真心喜爱的孩子的命给葬送了。
官无移到死,也只是一个自私的人。
可是这么自私的人又怎么会自杀呢?
因为官无移明白,就算他自己不死,八楼也会在短期内找人对他下手。与其那样,不如自己主动去搏一个“未来”。
官无移的遗诏最后被合国宗室确认,属真无疑,然后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按照遗诏中的命令,将该抹杀之人一一抹杀,根本就没有给对方半点反应的时间。
皇后家十族皆夷,是最为惨烈的,却没有人说合国宗室做的太过。
谋害先皇,加害元后,暗害叔伯全家,哪一点都不能让人产生同情。
合国宗室反应如此强烈,让八楼有些乍舌,随即便想明白了。
皇帝嫁人,国家附于别国为藩,国政更是把持在了别人手里,国家反倒繁荣富强了,荣辱羞愤交加之下,翻涌的怒意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发泄的突破口,不用吴国催促,他们便迫不及待的去发泄了。
至于官无移的那些孩子,都是幼童,宗室们照样没有手下留情,动起手来也是干净利落,倒免了八楼背负上一个残杀幼童的罪名。
在宗室们看来,皇帝血脉有官祁言一人就足够了。他现在长的结实健康,一看就不是短命之相,身后更有吴国皇室支持,做稳皇位再合适不过,反正在八楼的威名之下也没有其他皇族人会傻到觉得官祁言死了自己就有希望,如无意外官祁言绝对可以活到亲政的。
就算将来合国皇帝又“嫁”去吴国又怎么样,反正自己国家的皇帝已经干过一回这事,再干一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国稳才是唯一。
国稳了,他们这些臣子才是臣子,他们这些贵族才是贵族,至于别的一点都不重要了。
官无移的遗诏有没有达到他以图未来的目的,也只能等有人死后见到他才能问到了。不过他却在无意中帮了八楼和官祁言,这觉得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如果人真的死后有知的话,恐怕他能从棺材里跳出来。
八楼为了避免以后闹僵尸,传令下去先皇不葬,烧了!
挫骨扬灰!
253.年表①
说八楼是玩弄人心的高手也好,说他是不在乎别人人心的冷酷人也好,总之官无移就这么消失了,除了官祁言是他曾经来过这世间的证明之外,再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官祁言的伦常情感全都寄托在八楼的身上,对官无移的“驾崩”并没有多少感伤,也没有人去责怪他冷情。他早就被看成是八楼的继承人,至于他的生父到底是谁已无人计较,也无人敢去与他计较。
作为一个合格的皇位继承人,幼龄的官祁言已经能很好的拿出皇帝风范,稳稳的坐在那金殿之上,恍惚间合国大臣们有一种“哀亲王”坐在那里的错觉,官无移那不符合身份的葬礼无一人敢在提及。
官祁言登基第二年改元重光,是年十一岁,与他“出使”吴国已是四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