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有欲吗?
许凌枫不知道,在认识他之前,封寒的世界除了生与死便再没有其他,他不知道爱一个人的感觉,没有所谓的感情,他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就像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掌握别人的生死。
但是自从遇见了许凌枫,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学会了担心和疼惜,他甚至这样轻易地就让对方掌控了他的情绪,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成为了一个不合格的杀手。
或许那就是爱,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他曾经想过他这一生就这样生存于黑暗中直至终老,这样想的时候并没有所谓的不甘或是自怜,他甚至觉得他命该如此,他享受着杀手这样的光环与他所认为的荣耀。只是如今,他好不容易才有了想要与其走完这一生的人,那个人把他从黑暗中拉了出来,他以为迎接他的便是他从未见过的光明,他甚至有那么一点点期待与欣喜,只是不曾想,那个人却用言语轻易将他推向了更黑暗的深渊。
哲是看着封寒从牢房里出来的,等他走远之后,他便走了进去,刚一进门便看到了衣服有些凌乱,呆坐在床上的许凌枫。
慌忙走上前想要扶起他,却被对方轻轻地推开。
“你跟封寒怎么了?”没有大声地质问‘他把你怎么了’之类的话,也没有气急败坏地想找对方算账,只是平静地问出这句话。
哲明白,其实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所谓的事实,太过冲动,只会让事情更加复杂甚至到达不可挽回的地步,只是因为所谓的局外人自以为是的参与其中。
虽然他讨厌封寒,他甚至希望他能够在自己和凌枫之间彻底消失,但是他不屑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没什么。”凌枫淡淡地应了一声,整理好衣服,走了出去。
他能说什么呢?在这个只把同性当做宣泄欲望的工具的世界,爱上个男人简直可笑之极。
况且,虽然他在心里已经把哲当做了朋友,但是关于他和封寒的那一部分他不想让任何人去触碰,从一开始就是如此。就好像这是只有他自己才能拥有的回忆。这种感觉该如何言明呢?就像是一个人的世界已经快彻底崩塌,而他在拼命守护着自己仅剩的最珍贵东西。
然而尽管如此,他还是不得不承认一个可笑的事实,他在赶他走。许凌枫厌恶这样的自己,可是他却无法自控。
停下凌乱的脚步,懊恼地一拳砸在墙上,狠狠地,任由痛感从手指直直地蔓延到心脏。
哲从牢房里出来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抱着双臂靠在墙上的Kino。
“不打算跟封寒争吗?”不再是往日地扯着嗓子大喊,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眉眼中透着一份少有的沉稳。
“什么?”
“喜欢许凌枫不是吗?刚才明明是个表明心意的好机会。”
“你是说乘虚而入?”哲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不然呢?”Kino反问道。
哲轻轻笑了笑:“Kino,你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吗?”
Kino耸了耸肩:“从来没听你说过。”
“我杀了我的情敌。我觉得他跟我抢我喜欢的女人简直就是自不量力。可是那个女人爱的却是他,可笑吗?……我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在我面前失声痛哭,突然就觉得靠耍手段来追求自己喜欢的人简直就是这世上最操蛋的。就算我得到了她,那也不过是一副空壳而已,她的心里没有我。她会觉得痛苦,我就会觉得快乐吗?所以这一次,我想跟封寒来一场公平竞争。”
Kino站直身子:“哲,不是我故意打击你,和封寒竞争,你的胜算会很小。”
“你就这么确定?”
“要知道,羁绊可是个可怕的东西。”
哲没有生气,而是轻轻扯了扯嘴角:“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静了?”
“其实每个人的意识里都住着两个自己,我只是在适当的时候选择让哪一个示人而已。”抬起手拍了拍哲的肩膀,“你要竞争我没意见,不过别太大意了,北区的一个老大要是垮了可不行。”
“我知道。”哲明白Kino的意思,凌枫跟封寒一起建立起的羁绊连他们自己都无法挣脱,怎么可能说断就断呢,但有些人往往就是如此,越是对于希望渺茫几乎看不到结果的事就越想去尝试,哪怕失败甚至莫大的代价也甘愿,至少不会觉得后悔,也不会在日后还有那种强烈到连他自己都无法掌控的惦念。
子轩今天似乎一直都在沉默,雨泽坐到他身边:“在想什么?”
“今天是他的生日……”从前每到这种时候那个家伙都会缠着他要礼物,哪怕当时两人都肩负着任务,他也会趁着停下来的空挡不停地提醒他‘喂,今天可是我生日,你就不打算给我准备什么吗?’
似乎有些吵,但他依旧包容并喜欢着。
“郑子轩。”
“恩?”
“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望着子轩投来的目光,雨泽轻轻扯了扯嘴角,“不想给他生日礼物么?礼物就是你的惦念。”况且,我也想知道这一切。
子轩看了他半晌,似乎有些犹豫,终究点了点头。
郑子轩永远不会忘记他第一次遇见白少安时的情景。
透过车窗,大街上人群熙攘,不知怎的那个孩子便莫名的进入了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