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说得什么呀!”说着塞了一块肉在赫云的嘴里还顺手抱起坐在他腿上的夏阳,他没注意到自己的这个动作做的多么自然,同一双筷子,进了两个人的嘴,好像理所当然,也是,因为就连赫云张嘴含住那块肉的时候,也挺自然。只是,两人都没注意现场还有二十几只眼睛呢。
“夏阳,这是坏叔叔,不要跟坏叔叔在一起知道吗?”
“哈哈哈~他现在是我儿子了!”
“什么!这才几天时间你跟酒鬼就勾搭成一块儿了。”寒雨惊讶道。
“这不?连孩子都过给我了。”
看着赫云喂孩子吃饭,眼角暼到一旁就快喝醉的顺延,寒雨摇摇头发出了叹息。
“顺延这家伙啊真是,有种他最好把他那条命也给顺延顺延,否则太可怜这娃儿了。”
赫云点点头,夹了半个鸡蛋,也是相当自然的一半塞进寒雨嘴里,另一半喂了夏阳,自己则塞了一大口油豆腐。这么你来我往,那风景好像结婚十几年的夫妻正在喂小孩吃饭似的,“烦什么呢,这娃儿不有咱俩护着吗?别想那么多了,快把钱给他们结了吧,让大家早点回去休息。”
“嗯,也对。”
将夏阳抱回赫云怀里,寒雨呼噜两口吃完剩下的卤肉。
寒雨的工资待遇优厚,除了男工,只要身体强健,女工他也不在乎,翻土、挖沟、洒肥料等粗重的工作,一天二百元,拔草、剪枝或喷药稍嫌轻松点的嘛,一百八十元一天。但这些都不包含中饭,也就是说,大伙得自个儿带盒饭。
“林木,男工十七天,没预支,三千四。”寒雨对着人群喊完,赫云便对着灯光仔细地数了三十四张百元钞,交给对方。
“张南山,男工十五天,借支二百,二千八。”
“现场仔细数清楚了啊,出了门一概不负责,听到了吧,啊!”将钱一迭一迭交到工人手上时,赫云也不忘帮着喊几声。
“瓦~~知道了啦,老板你的同居人很啰嗦捏。”
“老板娘你用什么撸的肉那么好吃啊。”
“我打包两粒你的蛋可以吗?”
“我也要,我打包你们的四粒要给我儿子的。”
吃饱喝足,领了工钱,工人个个脸上都带着笑,有一句没一句地揶揄着年轻的老板,就好像直到现在才发现寒雨家里多了个人似的,在接过钱的时候还特意地盯了盯这张好看又陌生的脸。寒雨被调戏的羞红了脸。勉强抬头说,“都带走,回去就别做饭了。段纯秀,男工,十七天,没预支,三千七。”
赫云本来也没想让他们剩下那锅卤肉,这样正好。他正想起身让顺延帮忙把肉捞起来,放进塑料袋里时,听到这三千七百的工钱,愣了一下。
是个清瘦的年轻人,能领一天二百元的工钱,一看就知道是寒雨的通融,伸手接过赫云手里的钱时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扭过头对寒雨说:“雨哥,没那么多啦,不就是多煮了一点饭,哪能三百元啊!”
“该你的,别推了,再说你盒饭做的很好吃。快回去吧,娃儿还没吃饭吧,多带点肉回去,让你母亲也别煮了。”
“……嗯,谢谢雨哥。”
赫云看了那男子一眼,对方一副哀怨模样。
来接他们的家人都骑着摩托车陆陆续续赶来,当另一波喧闹声消失,院子终于恢复了安静。
赫云麻利地开始收拾刷洗,再把浴室的大木桶放满水,催着寒雨洗澡,可能是今天忙完了一件大事,他感觉心情特别好,看到顺延已醉死在院子角落,浑身已冻成个冰棍,于是轻轻将他抱起,放到客厅里的那张小床上。
当他把被子盖在顺延身上时,寒雨正好洗完澡出来。
“嗳,快把头发擦干。”赫云说。
“辛苦了,老板娘。”
“雨哥,没事儿呀,不就是差点儿把手煮废了吗?”
寒雨被逗得笑了起来一拳打在赫云的手臂上,“你是玩笑开上瘾啦?”
“雨哥,我是认真的!咱儿子呢?”
“噗~咳咳~早睡了,在我房里呢。”
屋内,跟赫云那间一样,除了书桌便是衣橱,唯一不同的那张手工自己打造的床,倒是大多了,也很坚固。只是被床头柜上那朦胧的小灯一照,嘿嘿~~那复古的颇有『香灯半掩流苏帐』什么的味道。
赫云掀开蚊帐,厚厚的垫被上,夏阳睡得十分香甜,盖着毛毯还有皮夹克也盖在上面,屋里并不温和,不小心是容易感冒的,他摸了摸夏阳的脸。
寒雨在朦胧光线下看着那个背影,开始以为这人会跟上一位房客一样很冷酷,差点要回绝他了,没想到这么热情,完全就是个很会照顾人的褓姆。
转身走回厨房,把烧热了的水倒入木桶里,“嗳,赫云,”寒雨朝厅里喊了一声,“累了一天了,赶快洗洗澡睡了。”
“嗳。”
寂静的黑夜,温油的灯光,是属于我的故事要展开了。是吗?寒雨想。
8.一家之主
天气越来越冷,眼看着是深冬了,寒雨桃子园完工之后清闲了好一阵子,眼看着冬至、跨年就在眼前,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决定提早把屋子打扫打扫。
与寒雨正好相反,赫云可是忙得不可开交,年底、年初请假的老师特别多,他将课表从早上排到晚上,每天除了往不同的大学奔波,这期间还兼了几节高中的英文课,整日忙的可是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