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买那张床?”
“……”
“因为我听那导购小姐说,那张床够结实呀~”
我头抬起来,刚好看见梁辰撑着下巴笑得相当贱。
三
就这么和梁辰胡闹了三年,转眼又快到年关了。
事实上梁辰从第一年开始就不停暗示我跟着他回家一趟,但都被我故意无视了。
梁辰和我不同,他的家庭很完整很幸福,大学时候我就断断续续从他口中听过一些有关他家的事。每次听他说我都会羡慕,所以对于他的提议,我是一种下意识的拒绝。
每次被拒绝以后梁辰也不说什么,就是小哀怨的把我看一阵子,然后就自己干自己的事去了。
不过这次梁辰都直接说出来了,我估计今年是躲不过去了。
我倚在厨房门口,摸着梁辰亲手给我挂脖子上的那块玉观音,对着梁辰的背影发呆。
该来的总是要来,是福是祸,听天由命。
腊月二十六的早晨我和梁辰把行李和礼物往后备箱塞。
梁辰看我一脸的纠结就笑了。
“你真愿意看我在一群老阿姨的炮轰之下壮烈牺牲啊?”
我知道梁辰是故意开的玩笑,不过还是卖了他个面子。我咧嘴笑了笑,说:“我当然不愿意,你牺牲了我还得准备棺材——你看草席子是不是比较合算啊?”
梁辰“切”了声,没搭理我,自己上车了。
我跟着他爬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决定早晨走是梁辰的意思。开车去西安大概要花十三个小时,梁辰觉得当天就去西安见他父母对我这冲击力太大,本来我就是采取消极应战的态度,要是太突然指不定我出发的前一天晚上就抹脖子上吊或者逃了,与其如此还不如先开一半的路,找个地方睡一夜以后再接着赶路,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梁辰跟我说这些的时候用着很不正经的口吻,但说的内容让我顿时很窘:我被他吃得太透了!
于是趁梁辰不在家的时候我默默把准备跑路用的衣服移到了梁辰要带到西安去的行李箱里。
真的很想泪奔。
将近下午五点,梁辰在计划停留一夜的城市里找了家酒店开了个房然后两个人问清楚了美食街在哪儿,打车去吃饭。
在那家大排档里吃饱了,梁辰连让我消化的时间都不给,跟屁股着了火似的直接拖着我回了酒店。
“你是不是挺焦虑啊?”梁辰回了房问我,表情特别的担忧。
我用快死了眼神看过去,说:“何止是焦虑,我就感觉我是一个专程去破坏人家庭幸福的刽子手。”
“……你想多了。”
“梁辰,我真心觉得你这次做错了,”我倒到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本来我俩在一起就违反了自然规律,现在又要去违背社会道德……你让我这心里没着没落的你知道吗?”
梁辰眉心拧起来:“夏礼,别跟我拿哲学教授的范儿。”
我幽幽的望过去,觉得自己太苦逼:“梁大爷,你能让我回去吗?”
梁辰和蔼的笑了,他说:“梁大爷表示他不能。”
然后他趴到我边上抓住我的手,又开始跟我做思想工作。
“你看看,你光在往消极方面想,怎么就不想想我爸妈要是接受你了呢?而且你应该也清楚出柜这种事真不能拖,拖的时间越久父母的期望就会越大。我今年29,你今年27,这么算算两个人就都快三十了吧?三十岁在我看来就是一个坎,我感觉我爸妈就是那种希望我在三十一二岁的时候就找个姑娘家结婚的类型。
“你也知道我不愿意形婚,那就干脆在他们明确提出要我结婚这句话以前出柜。
“我也告诉过你我上头还有个姐姐,我就是没小孩也没事儿,实在不行咱抱一个还不行吗?”
……
梁辰絮絮叨叨的说了大半个钟头以后我屈服了。
见我举了白旗,他笑眯眯的在我脸上亲了一口:“乖。”
然后他把我拉起来往浴室推:“来来来,先去洗澡,洗完了好好休息。”
“那你跟我一块洗呗!”我把梁辰胳膊拽住了。
——我自己都清楚我有个毛病,就是一郁闷就爱耍无赖到处烦人。基本上每个和我关系特别铁的都知道“夏礼郁结的时候千万不能搭理”。
梁辰这厮又笑出了八颗牙,他带着我往浴室拖,语气特别地痞流氓:“行啊,不就是鸳鸳浴么,绝对把少爷你伺候的舒舒服服!”
其实我也就是说说而已,梁辰没脸没皮惯了可我还嫌害臊呢!把梁辰推开了,我自个儿窜进了浴室。
隔着玻璃,我听见梁辰得意的笑了。
睡眠质量颇低的睡了一夜,第二天起来我拉开窗帘的时候发现外头愁云惨淡貌似是要下雪了,于是瞬间我也就被这压抑的天气影响得愁云惨淡了。
梁辰从背后把我抱住了:“还紧张呐?”
我默了一阵,深呼吸了几个来回镇定了一下,转头,很严肃认真的对他说:“梁辰,老子这回是听了你的鬼话上了你的贼船,该老子努力的那份儿老子尽力,你要是敢怎么样老子这辈子见你一次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