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易不慌不忙地把绷带缠在双拳上,猛地推开胆怯畏缩的小弟:“滚开。”
见杨易赤裸着上半身走来,穆之将右手搭在刀柄上。
杨易摆起搏击的架势,冷笑道“哼,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闹起来,但金港也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说完杨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去,铁硬拳头直朝穆之门面而来!穆之俯身躲过,顺势拔刀,冷光划过一道弧线,却未伤及杨易分毫。杨易站定,再次袭了过去,穆之一手反握刀鞘格挡杨易的攻势,一手持刀,动作流畅无懈可击,每次突刺几乎都能要了杨易的命。
因为别克车还停在西餐厅附近,刘仁只好拉着陆追远上了出租车。出租车吱嘎停在金港酒店门口的时候,司机吓得直哆嗦,钱也没敢收,直接一脚油门溜了。
远望了一下门口的车和人,刘仁拽着陆追远从侧门进了酒店,狂奔上二楼。刘仁把陆追远推进客房,微笑道:“别出来。”
陆追远不知怎的,心脏砰砰乱跳,望着刘仁淡定的面容,却一点也放心不下。
“好啦,不要这副样子,我又不是去送死。”刘仁拍拍陆追远的肩膀。
一种不祥预感涌上心头,陆追远刚想启口,只见刘仁转身离去,门嘭地关上,话到嘴边却没来得及传达。
刘仁从容不迫地下楼,掏出烟点上,狠狠深吸一口。
这边俩人还胶着着,虽然打得不相上下,但杨易心里明白自己处于弱势,不禁心中打鼓。
“小杨,住手。”
刘仁的声音不轻不重从楼梯口传来,杨易动作一滞,慢了半拍,脸颊被锋利刀尖划出一道血痕。杨易后跳,用指腹抹去脸颊上溢出的鲜血,不屑地冷哼一声。
穆之收起武士刀,抬眼望向刘仁。
刘仁走出来扫视了一下四周,做了个手势:“收收收,都收起来。”
端着枪的小弟们愣住了。
刘仁把烟头用力往地上一甩,皱眉道:“妈的听不懂人话?!”
小弟们这才陆续动作。
等他们都把枪收好,刘仁朝穆之走了一步,突然气势逼人地把勃朗宁1935给拔了出来!
穆之后退一步,警觉地把着刀柄。
枪在手上打了个转,刘仁竟扬手把枪丢了过去——穆之抬手接住,表情有些诧异。
刘仁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诚恳微笑道:“打了梁哥是我的不对,抱歉。”
“作为赔礼,我愿意撤出老鼓街。”刘仁微笑的英俊脸庞看不出情绪,“够么?”
众人一片哗然!
穆之眸中闪过一道光,握着枪的手紧了紧。
陆追远忐忑了半天,再也坐不住了,他一把推开门冲下楼梯,正巧看到让他血液倒流的一幕——穆之飞快地抽刀,身影一闪刺进刘仁的左肩,嘭地掼在墙上!!
“老大!!”“大哥!!!”众人惊呼。杨易红着眼一拳挥了过去!“住手!”刘仁咬着牙命令。杨易拳头停在半空,强忍狂怒。
血顺着刀锋涌出,滴答落在外套上一片殷红。穆之微笑着,气势却如地狱修罗般恐怖:“这是对你那三拳的回礼。”冰冷语调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低气压令空气凝结,小弟们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都傻愣在那。
“刘仁!!!”陆追远不知何时跑了过来,脚一软扑在地上,跪爬着抱住穆之的腿,眼泪鼻涕横飞,“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求你不要杀他……!!”
刘仁正痛得发晕,见陆追远擅自跑下来,怒火一下烧了上来:“小杨,快……把他带走……”
“刘!……”陆追远被杨易死死捂住嘴,拦腰一抱拖了出去。
穆之瞥了一眼陆追远,将刀身缓慢抽了出来——拉锯般的痛楚令刘仁呼吸停滞,他大口喘着粗气,眼神有些迷离。
穆之垂下眼帘,将刀身上的残血甩在地上,收入刀鞘,把枪丢还给刘仁,转身朝门口离去。
咔哒,脑后一声松保险的声音,穆之脚步停顿,却完全没把拿枪指着他的王大胖放在眼里,不屑地一字一句地说:“刘仁,做人要讲信用。明天起,老鼓街再出现你的人,抱歉,我见一个、杀一个。”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大门。
张二猴朝王大胖的屁股跺了一脚,低声骂道:“你他妈找死……”王大胖抱着枪摔在地上,肥肉哆嗦个不停。
黑色林肯车和其他的车一并驶离了金港酒店。
“大哥!”“大哥!!……咋样了?!”“快止血!……”小弟们七手八脚地迅速围了上来。
刘仁忍着疼,掏出手机娴熟地按了个号:“……限你五分钟内到金港。”说完掐断通话。
陆追远在接待室里绕来绕去,脚下仿佛踩着烙铁,每一秒都漫长煎熬,懊恼自责担心害怕……充斥胸腔。当时,如果他没有和那肌肉男顶嘴,可能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他想起刘仁鲜血淋漓的模样,顿时手脚发软,蹲在地上揪着头发,心如刀绞。
突然反锁的门咔哒开了,陆追远眼圈发红地看过去,王大胖露出半张肥脸。
“大哥叫我送你回别墅。”
“他呢?!他人怎么样了?!”陆追远惊慌地问。
王大胖说:“他在接受治疗……”
闻言陆追远一把推开王大胖的肚子,冲了出去!
“喂!”王大胖急了,“他说你要是再不听话,就滚回足浴店去!……”
陆追远立马刹车,转过头,脸比炭黑。
王大胖挠挠头,憨傻笑道:“这是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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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为刘仁很快就会回来,回了别墅,陆追远从枕头下面的信封里抽出两张钱,兴冲冲跑到菜市场买了条鲫鱼。结果到第二天晚上刘仁依旧没有踪影,连杨易也没回来。他只好默默把鱼汤喝掉了。
这一等就是五天。
道歉的话在心中重复了无数遍,陆追远每天趴在二楼窗户口,望着紧闭的铁门。房间里飘着淡淡烟草味,被褥上刘仁的气味萦绕鼻尖,手机里却连刘仁的号码都没,陆追远像只被主人遗弃的小动物,在偌大的别墅里孤独着。
晚饭吃了个三明治,陆追远把电视关掉,上楼钻进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