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摇头:“不用收拾,自己家里不兴得那么多礼节。我不过是说几句话,一会子就放你们出来。再者,与你说过许多次,莫要再以奴才称呼自己,怎么总是忘记?”
胤祯也在一旁帮腔:“就是就是,我早就听你‘奴才奴才’的叫着不顺耳了,说你许多次也是不听。”
宝白抬眼瞥了胤祯一眼,虽没说任何话,眼神里也是温温柔柔的。却是令胤祯立刻噤了声,有些讨好意味般的看着宝白。
胤禩看他二人这样,有些无奈:“莫在这里眉来眼去了,赶紧进来。”
胤祯先是帮着宝白把手上缠绕的白布条卸下,复又将人拉起来。
“腿麻没?”他拉着宝白的胳膊问道。
宝白看了一眼等在书房门口的胤禩,叹了一口气对胤祯说道:“主子,我方才坐着小木凳来着。”
胤祯恍然大悟一般‘哦’了一声,牵着宝白向胤禩走去。
胤禩看了一眼已然紧闭了的房门,示意他二人坐下。
“方才四哥到我这里来,言得太子有意无意中提起宝白你。”
宝白闻言猛一抬起头,眼神中一闪而过一丝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戾气。很快又将头低了下去。
倒是一旁胤祯眉头紧皱:“不是已经换了面容了吗?太子怎能认出他来?”
胤禩示意宝白走上两步。
宝白依言而行,在房内空地上行走了几步。
“看出什么没有?”胤禩问道。
胤祯有些疑惑的摇了摇头。
倒是宝白开口说道:“贝勒爷,是不是宝白举止动作上仍似以前一般无甚改变?”
胤禩倒是喜欢这孩子心思灵巧,点头说道:“你那举止做派仍是与进府之时无异。且虽然欧阳先生帮你改了面容,却也只是五官稍作了改变,若是熟悉你之人,仍是可以看出些头绪来。”
胤祯起身拉住宝白的手:“即便如此,他太子想要对宝白做什么,我便是与他玉石俱焚,鱼死网破也要护得宝白周全。”
手心突然被重重一按,胤祯虽是有些气堵,却是噤声不再说话。
胤禩瞪了胤祯一眼:“鱼死网破?玉石俱焚?你倒是想得开。凭你现在的能力,怎么与太子斗?若是太子向皇阿玛求要宝白,你倒是以什么借口不给?且不说你我无理由不放人,便是四哥,也会惹得一身麻烦事。”
胤祯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人按了按手心,乖乖的闭了嘴。
第101章:所谓伤害
胤祯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人按了按手心,乖乖的闭了嘴。
对于胤禩担心之事,胤祯总觉得既然宝白已冠上乌雅氏一族的姓氏,也甭管是宗族还是外支,无论是康熙还是太子,总是要卖些面子给德妃娘娘及乌雅一族。
宝白却是赞同胤禩所担心之事,早做些准备总不至于临危乱了阵脚。
胤禩平日里对身边之人便极为关心,这宝白也是极入他眼之人,自是上心非常。
虽然最终也没商量出来个子丑寅卯,但胤禩毕竟没有放松对此事的琢磨。
翌日,康熙在朝堂之上颁布一批新任命的官员名单。
这其中有一人很是特殊,是被授职翰林院检讨一职的年羹尧。
翰林院有‘玉堂清望之地’之称,庶吉士和院中各官一直是汉族士子中的佼佼者出任。此人以二十一岁年纪驻进,也算是非同凡响了。再者其父年遐龄官至工部侍郎,湖北巡抚;其兄年希尧也是工部侍郎。如此背景也算是官宦世家了。
下朝之时,胤禩得了无人的空隙,凑近到胤禛身边。
“方才那批官员名单中,可否有中意之人?”
胤禛略带着笑意反问道:“八弟可有中意之人?”
胤禩点头:“你我二人以皇阿玛当年的方法,各自写出姓氏,看是否想到一处去了。”
胤禛四下看了一眼,捡起墙角两块砖石,递给了胤禩一块。
二人拿着砖石在空地上各写了一个字,转身互看,相视一笑。
果然都是个‘年’字。
“想来,想要笼络此人的人必定不只是你我二人。我们须是得早下手为强。”胤禩抬起手将地上字迹抹掉,说道。
胤禛点了点头:“那字迹用脚抹掉便可。我派人查查看,此人喜好,弱点。”
“行走之时,不踏人影是对人的尊重。这名字也是一个道理的。”胤禩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复又抬起头,“四哥不必查探太多,我倒是有一法子笼络到他。”
胤禛微微有些惊讶,看着他等待下文。
胤禩略一沉吟,道:“此人还有一胞妹尚未出阁。听闻年家上下对年家小姐宠爱非常,所以所配亲之人也需得是地位名望都齐具的才可。尤其是年羹尧对其更是言听计从。四哥府中侧福晋一位尚是空缺,若是收入此女入府,立为侧福晋。年羹尧即便是不愿,也需是为四哥所用了。”
胤禛眸色一暗,半晌问道:“怎不把她收入你府里做个侧福晋?你府上女眷单薄,若是立为侧福晋,外人看来也是分得了不少的恩宠。且你蒙圣眷正厚之时,嫁之与你,才是他年家众望所归吧?”
胤禩怎能听不出胤禛言语中不喜的情绪,微微叹了口气。
“四哥,你知我对女人心思淡薄。若是年氏入得我府与打入冷宫何异?日子久了,怨怼之情四起,即便我蒙圣泽正当时,怕是也要与我记恨了。倒是四哥你,面子上让她过得去,有了其他福晋妾侍们的对比,年氏自会觉得自己蒙宠。”
胤禛把他拉入一侧背门处,低声问道:“你此话都是发自真心?”
胤禩将视线转向一侧,轻声答道:“自是真心。”
“看着我再说一遍。”胤禛将人视线强行拨正,令其面对自己。
胤禩与他对视,久久复又开口。
“真心或是不真心,此法才是最好的办法。投其所好,揪其弱点不过是威逼利诱。你做得来,太子或其他人定是也做得来。倒是将他最珍视之人笼络为自己人,他便不需你任何的动作即可自动自发归顺与你。在我这里,一个女人或是一院子的女人没有什么差异。只要你这里,”他的手按向胤禛心口处,“只有我一个人的位置,便可。”
胤禛紧握着胤禩胳膊的双手渐渐失了力气,垂了下来。
“昨日里,也不见你如此理智,怎么过了一夜,倒是换了个人一般?”
胤禩微笑握住胤禛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笑了笑,笑意却丝毫未出现在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