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颔首：“那老奴就先退下了。有事您再吩咐着。”
胤禛点了头，微笑看着李公公退了出去。
门关上的瞬间，他的脸色也立刻沉了下来。
“四哥倒是学会了那四川变脸，变颜如此之快。”胤禩打趣道。
胤禛把头轻轻的靠在胤禩肚皮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第117章：怀疑
胤禛把头轻轻的靠在胤禩肚皮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胤禩低下头，连个光亮的脑门都看不到了，只看到乌黑水滑的发顶。
“怎么了，天下红雨了吗？四哥怎么还学会撒娇了？”胤禩摸着胤禛的头发问道。
胤禛闷闷的声音传了出来：“八弟，你这马褂是该洗了吧？”
胤禩的手就僵在了那里，半晌反驳道：“如何该洗了？今日才换的干净的。”
“总觉得味道不对。”胤禛坐直了身体，疑惑的说道。
胤禩自己抬起手臂闻了闻，想想说道：“大概是几日前行的匆忙，我便差了高福直接拿了柜子里的，久未晾晒，多是发潮了的味道。”
“不对。”胤禛突然坐直了身体。
胤禩疑惑的把胳膊放下，低下头看他：“什么不对？”
胤禛站起身来向床榻走去，抓起被子闻了闻。
“你这是什么癖好！昨日夜里那锦被也是被染了些欢爱味道，你拿它闻来闻去作甚？早起才叠好的此刻又拆开作甚！”胤禩有些羞恼的问道。
胤禛把人抓过来问道：“你闻闻，上边是什么味道？”
胤禩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只好莫名其妙的凑上前去闻了闻。
“能有什么味道？不过是阳光晒过了的味道。”胤禩无所谓的回答道。
胤禛坐到榻上，若有所思的说道：“虽是昨日里李叔提到了这个房间常年为我准备着，这宅子是我未曾来过的。李叔以前伺候孝懿仁母后的时候，最不喜的便是晾晒不用的被褥。每每总是到了该用的前一天，他才会拿出来晾晒。虽然不知只是何意由，却是坚持了一辈子的习惯。这被子上的味道过了一夜仍然如此浓厚。”
“你是说，”胤禩在他身边坐下，“是昨日里刚晒过的？”
胤禛点了点头，神情间有些凝重。
“看来他是知道我们要来的。”
“我们出京去山西的事整个朝野上下都是知道了，李公公虽说是早就出京了的，但毕竟还是有些消息灵通的朋友。他知道你要来也是在情理之中的。”胤禩道。
胤禛低低的道：“你我未走官道，路线并非是人们常走的地儿。李叔如此，那些黑衣人也是，如何就知道了你我的路线？”
胤禩的表情此刻才真正的正式起来，问道：“难道他们有比暗卫更厉害的人跟着我们，而暗卫却感觉不到他的气息？”
“不应该，这次随行的暗卫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且是四面八方分散着行进，不会留下漏洞的。除非——”胤禛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仿佛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
“除非——”胤禩接着他的话说道，“我们之中有内鬼。”
胤禛本是不想面对这个事实，却还是被胤禩给说了出来。
胤禩仿佛是为了缓解胤禛情绪一般轻笑道：“四哥，我们下结论也不能过于武断。想来你最信任之人就是这些暗卫，若是连他们你也开始怀疑了，可如何是好？李公公晾晒被褥也可能是因为他深谙你行事之风，为你来此早做些准备，也免得真的等你来到之时唐突了你。至于黑衣人，我瞧着他们蛮像东洋武士，也许就是有那种跟踪之术却不被察觉的能力。”
胤禛抬眼看了看他，苦笑：“你多是收集的那些坊间荒唐怪诞的小本看多了吧，想的东西倒是很新鲜，呃，有趣。”
“总之，”胤禩转过身去弯下腰又把锦被叠好，“不错过一个叛徒，却也不要冤枉一个好人。”
胤禛点了点头：“许是我想多了的。今日里我想着总归不能在这房间中窝懒上一整日，倒不如出去领略一番此处的风土人情。”
“平日里随驾巡幸塞外，也是多次来得热河境内。便算是不熟悉也合该是了解的。有何可领略的？”胤禩一听说又要动身，便懒懒的往后边一靠，说道。
胤禛看他这个样子，颇是无奈：“怎么懒成这个样子？往日来热河，多是直奔围场，行的也多是官道。这样寻常百姓一般出门闲逛，怕是未有过的吧？”
胤禩挑了一边眉毛，想了又想，做了很大决定一般。
“好吧，此事阳光渐趋毒辣，还是等它快要没山之时再出门吧。”
胤禛知道他这是又在找借口，却又拿他无甚办法，冷哼一声，也懒懒的靠在后面。
胤禩看着胤禛那仿佛看透了自己的眼睛，觉得有些挂不住面子，便嘟哝道：“明日里头又要骑上一日的马，路途中还不定要遇见些什么人，今日自是得好好歇息上一日。”
胤禛知道他挂不住面子了，便笑着由他：“好好，左右我也是乏的，你说怎样便怎样吧。”
胤禩倒是对人家给他台阶下这件事甚不领情，冷冷的睥睨了一番后，便转过头去。
胤禩每日晌午多是要午寝上一两个时辰，得了如此好的环境自是也不放过。才一用过午膳，便倒头栽倒在了榻上。
“主子。”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压低声音凑近胤禛。
胤禛点了点头，那人便附在胤禛耳边耳语了一番。
边听着，胤禛的目光便落在了睡榻上呼哈的一塌糊涂的人，神色间有些复杂。
“下去吧，此事莫要对任何人说起。”胤禛听罢之后，吩咐道。
待暗卫离开房间后，胤禛便踱步行至榻边坐下。
抬手轻抚着胤禩的眉眼，最后虎口竟是落在了其喉咙处。
胤禩比其他满清八旗子弟来的都要单薄，颈项也是比他人细了些。
胤禛的手掌搭在他的颈项上，竟像是能够轻而易举掐死他一般。
却只是摆了个动作，始终没有下了力气。
最终，放开手，低头轻吻了他的额头，起身走出房间。
睡榻上那人瞬间睁开了眼睛，眼里哪里还有一点睡意。
他抬起手，先是摸了摸额头上被亲吻过的地方，然后又摸了摸喉咙处胤禛停留过的温度，脸上露出了一副比胤禛方才还有复杂的神情。
四哥，你不舍得伤我，当我能舍得害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