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君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开口，这会听到叶将成问，倒也很赞同，于是奇怪地看着尚无月。
“子君忘了有什么落下了吗？”尚无月没有反击而是顺着叶将成的话走，他眼神盈满季皓玉的深情：“我，我的感情，子君……难道忘了吗？子君，我不要放弃。”
说到动情处，一字一句仿佛都能看到刻骨的伤。
叶将成心中忐忑了，擂鼓一般。他虽然知道子君对季皓玉的感情流失了，可是，他依然无法自信那铭心刻骨的情谊就那样轻易地不见了。
但是事实证明，他的担忧是多余的。
子君看着离他一步之遥的尚无月，眼中没有波动，反而冷冷凝上了一层冰。
只是子君刚想开口，一声女人的尖利叫声便打断了他。
“呀……是小王爷！小王爷万福！”从院门口闯进的妇人匆忙地跪伏在地上，对尚无月行了一个大礼。
看到妇人，子君冰冷的眼神瞬间融化一般又开始有了感情的波动，他不喜欢看到娘亲这卑微的模样，于是上前想要扶起他娘：“娘，起来吧。”
“混账！见着王爷也这般无礼！”子君的娘一下拍开子君的手，又很快握着子君手腕拉得子君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
“不用了！起来吧。”尚无月急忙上前，却被叶将成抢先扶住了子君，只好有些怒意地开口。
他之前来子君家里的时候，对子君的双亲用了障眼法，所以子君娘亲认不出眼前的小王爷其实就是她一直称赞的季家大公子。
“诶！谢小王爷。”妇人脸上因为王爷出现在自家院子里而激动地泛着红潮，有些不知所措地搓着手。但是很快，妇人小心地拉着话题：“小王爷认识我家子君？”
尚无月被刚才子君冰冷的眼神凉了半颗心，此时刘夫人的搭话无疑对他是阵好风。他扬起季皓玉惯有的飒爽笑容，直看得子君娘亲受宠若惊。
“嗯，我很喜欢子君，想和他做个朋友。”说这话时，眼睛却是看着子君的。
“哎哟！那可是子君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小王爷纡尊降贵，是子君的福气子君的福气啊。”子君娘亲很不满意子君此时的毫无反应，一边用以为只有自己察觉的小动作拉着子君的衣袖，一边对子君使着眼色。这可是大好的机会啊，要是攀上晖月王这棵大树，那子君一家就再不用看别人脸色了。想到这里，子君娘亲手上的劲更大了，眼神也更气急败坏。
最后，看子君实在不争气，子君娘干脆对子君怒气极大地低声骂道：“王爷跟你说话呢，还不答应！真不知道你种了谁的样子，一副窝囊样子！”
恨铁不成钢，说的大概就是这样吧。
子君有些无措地拧着眉，一种悲伤流露出来，但是愤懑的妇人并没有发觉。只是见子君依旧不开口，更加气愤了。这可是马上继位的晖月王啊！多少达官贵人也不一定能攀上的大树，可是自己的儿子却这般不争气，大好的机会眼看着就要浪费。焦急的妇人伸手快速拧着子君的手臂，突然的巨大刺痛让子君差点惊呼出声。
“还不快请王爷进屋坐！当了几年夫子自己倒忘了礼节了？”
“不用麻烦的。”尚无月没有漏过刚才妇人的动作，一瞬间眼中凝满了杀意。
只是妇人依旧没有自觉，一听尚无月对她客气，几乎飘然欲仙：“王爷不必客气，子君不懂事，难得能交上你这样的贵人，他定会珍惜的。”
嗯，因为是贵人，因为娘亲一直渴望的是贵人，所以……她要他珍惜。
子君只觉得耳边嗡嗡发响，那种十九年一直萦绕在心间无法消散的悲伤正在慢慢消失，明明悲伤消散，可是眼角却又潮湿了起来。
子君突然的眼泪让所有人措手不及。妇人愣了一下，随即手忙脚乱地叫嚷：“哎哟，这是怎么了，呵呵，王爷见笑了，这孩子……”
“子君！”叶将成打断妇人的话，通过和嫠诺的谈话，他明白这眼泪的严重性。
“娘，我会服侍好王爷的，您先回去休息吧。”眼角还在滑泪，子君的话语恭敬到让妇人不知所措。但是也知道这里没她什么事，于是就笑着对尚无月拱礼退下去了。
妇人一走，子君的眼泪就停止了。停得几乎称得上诡异。
叶将成的心，悬在空中。
“唔……呵呵呵……”
笑声，子君的声音，但却不是子君应有的语调。背对着叶将成和尚无月的身影因低声的笑意而颤动着。
“哈哈……真是，愚蠢的女人。”子君转过身来，勾着嘴角，却是从未有过的邪魅。而最让叶将成惊心的，是那一双湛蓝的眼。
如同水晶、寒冰、湖水……却满是森冷。
“子君……”叶将成慌了，这个，是谁。
“子君。”尚无月诧异了，这双眼，怎么回事。
子君径直绕过他们坐在了空地的石桌边，单手撑着下颚，无名指缓慢地滑动在粉色的唇瓣上，唇角勾着细细的笑意，湛蓝的眼脱去了温润和善意、赤裸裸的诱惑和冷艳。
“嗯，你们在担心我？”
“你是谁？”是神玉？叶将成心里把嫠诺骂了个半死，他可没听说神玉居然能掌控人的心智。
“我不是神玉啊。或者说不完全是。”仿佛看透了叶将成的想法，子君弯着眼角笑了：“我是子君，你们都不知道的那个子君。但是呀，你们知道的这个子君，很快，就属于我了。”
第三十四章
尚无月几乎不能接受眼前的变化，呐呐地说着：“你什么意思……”
叶将成却突然笑开：“呵，就凭你？自不量力。”
“呀，果真是个骨子里霸道透顶的人呢，这一面，你一直没有让子君看到吧。”子君换了只手撑着头，垂落的发丝在他脖颈摩挲，蓦然带出一股情色的味道：“你真的以为，你看到的就是全部的子君？他善良而温润如玉，他坚强且固执非常，只是刚则易折。”
刚则易折，叶将成心底升起一股凉意。
“他面对的有太多求而不得，却永远保持沉默，于是所有人都忽略他的痛……尚无月，你以为子君还会对你回心转意？”
突然被叫到名字，用子君的声音子君的模样像是喊着路人那样叫出了名字，尚无月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而子君的问话，让他连悲痛都无法显露。